现在,海平长期在顾福财的猪场里忙活,虽然他不怎么干活,但他习惯性地领料着猪场的所有员工,有时他还敢指挥着顾福财大哥干这干那的。
实际上,海平已经成为猪场不可缺少的核心人物,只是顾小川尚未给他一个响亮的头衔而已。
顾福财让婆姨炒两个小菜,拿出一瓶烧酒,想和海平兄弟喝上几口,再和他拉几句话,给他一点安慰吧。
当海平听到外面有人喊他,说福财叔叫他哩。
他感到惊讶,福财哥很少单独叫他到他们家里去,肯定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哩。他顿时精神焕,忘记了满肚子的怨忿,赶紧去了福财家。
刚上院子,他就闻见了炒菜的香味和烧酒独特的醇香味,便知道福财招他喝几盅的,高兴得他几步就跨回家门。
他兴奋地说:"福财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还喝酒哩?”
福财说:"我看你垂头丧气的,喝上几盅烧酒,球的毛病都没有了。"
两老兄弟第一次坐在暖和宽敞的大火炕上喝起了酒。
还没喝几盅,王海平的话就多起来了,掏心掏肺似的把心里的痛楚讲给顾福财两口子,好像他俩听了以后就马上就让他当架设高压线的总指挥。
他说高明亮简直就是只老狐狸,披着人皮的老狐狸,有好处的事,他就一马当先地去做,没有好处的事毫不吝惜地推给别人,他又是胃疼又是牙疼,不是睡在炕上装病,就是去城里妹妹家找妹夫看病。
眼前架设高压线这件大事,公家拨下来不少钱款,每家每户收了些钱项,高明亮看见有利可图了,就一脚把他踢出这个圈子,实在往死气人哩。
他又举起酒盅,和福财碰了一下,就喝下去了。
福财婆姨害怕海平说话被人听见,站在院子硷畔上看有没有人偷听,好在没人听他在胡说八道,就返回来,吓唬两个喝酒的人说,外面人来人往的,别说人家的长长短短,传到高书记耳朵里总是没有好处的。
海平似乎根本不在乎他高明亮,甚至提高嗓子说,他就想让那个老狐狸听见,看他老东西能把他日塌成什么样子哩,不行,架设高压线他必须参加,不插手才他妈的不是个党员干部!
突然一种新的构想在他复杂的内心荒原上奔腾而来,令他心潮澎湃,兴奋地告诉福财哥:“你等着看吧,你海平兄弟不会受高指使,这个总指挥非我莫属!”
顾福财曾经当过教师,虽说现在他被沦落为一介农夫,但他的思想境界要高出一般农民许多,经常惯性地对一些人给予说教。这便是伟大的教育思想影响着他、陶冶着他。
如今他又激起一股教育热情,他对王海平细致地剖析庙沟村人的基本生存状态和展态势,特别分析人性的种种内涵,他启海平无论在何种朝代、何种意识形态之中,作为一个人都应顺应时代展,用豁达乐观的态度应对纷繁复杂的社会,有时必须要夹着尾巴做人。
他的较为深奥的生活哲学,王海平是难以理解的,但王海平觉得福财哥肯定是站在他的角度上说的,他好像听见福财哥要他夹着尾巴做人,他想福财哥还觉得他海平把尾巴翅得太高了吗?他的尾巴都被别人绝断了,没有尾巴了,福财哥!
酸楚泪水都从这位破烂的村长的眼眶里流出来了。他也不去揩掉,让辛酸随着热泪肆意地浸泻吧!福财哥,那条老狐狸现在不把他当成个人呀!他伸出拳头在顾福财大腿上胡乱捶打,仿佛捶打着可恶的高明亮罪恶的灵魂。
福财说他醉球了,别再胡说八道了,睡上一觉,醒来后球事都没了。
他果真听顾福财的话,往被子上一靠,又想了几分钟他将要干的大事,还没有想完,就呼呼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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