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说待会见?
我洗了一个饭盒,然后将那个没有动的饭盒送到产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我直接推门进去将饭盒放在他桌上。
玄色的桌案一尘不染,两台电脑,一部笔记本,桌上还摊着一份报告,上面搁了一支笔,墨迹干透了。
现在已经过了一点,我记得他上午有台加塞的剖腹手术,他应该还没有吃饭。
我无聊地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坐在椅子上转圈,他是真的太忙了没注意?还是觉得无所谓?
但我是认真严肃的,吴思雨准备的盒饭,我说什么也不会吃,这跟不吃嗟来之食是一个意思,我也有自己的尊严。
他送了这么多次,我每回都退回来,他还送——
我只能说,他或许认为我没有那么讨厌吴思雨。
明明,我跟他说我讨厌死了吴思雨,还说讨厌这样的他!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莫名变得很烦躁,我站起来离开。
但是不巧,我一出门就听到他的声音由远及近靠过来,我一个闪身躲进护士站,我看见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走过来,护士站的周姐和他一道,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我见他眉梢都是喜色,高兴得很嘛!
我颇为郁闷地坐电梯下楼。
到了下午,邹大夫把我叫过去,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待会有个病人,你一起去二院交接一下。”
“好的。”我微笑着答应。
我极力忽略他审视的眼光,“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了,你待会好好看看病例,别丢我脸!”
“知道了!”我推门离开办公室,原来闫凛英说的待会见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假公济私吗?
下午,我跟车去二院。
病人咋咋呼呼了一路,我瞧着都口干舌燥,他偏偏唾沫星子就停不下来。
终于到了目的地,车后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下午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
我帮忙将轮床推下去,病人绑得跟木乃伊似的,但仍倔强地想要突破重围,“你们凭什么绑我!我有人身自由!你们不能践踏我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听着道理倒是挺多的,也挺懂事的,还有法律意识,可出了医院的门就到处裸奔吓人——这不大好吧。
我汗颜地忽略他的抗议,将他推进二院。
这里和我实习的附院氛围大相径庭,要么冷冷清清的,要么就是火辣辣的近乎斗殴的暴力场景……
“不好意思啊,你们等一下,博士正在带学生查房。”护士冲我们笑笑,一脸光辉,敢情和闫凛英一起共事也挺滋润的!这里果然都是他的地盘——
我正出神,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护士绽放一个微笑,“出来了!”
门没有关上,我透过门缝就看见好几个身影在外面晃,估摸都是他的学生,这样众星捧月的待遇,不得不说个人魅力是多么重要!
等了一会儿,闫凛英推门进来。
我撞上他的目光,站起来笑笑说:“博士好!”
“请坐!”他颔了颔首。
现在,整个休息室就剩下我和他了。
话说,这样的病例还要他亲自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我打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他讲起大概的情况,“病人两周前接受了左室起搏器手术,目前正在等待心脏移植……”
他大概看了一眼,蓦地将报告合上,然后黑黢黢的瞳仁对准我,“今天什么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