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节奏的按压,使原本刺耳的车喇叭声,变得像交响乐的前奏一样。众人好奇,站在窗边朝外看去,发现是一辆低调精致的黑色雪佛兰缓缓开来。再定眼一看,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正是梁父!他居然给梁砚行送了一辆车当礼物!“从今天开始,砚行即将离开学校,正式踏入社会!”梁父脸颊通红,因为开心而嗓音变大。他不仅给梁砚行买了全上海梁砚行的思绪飘远,而副本的真相却还在继续。自从下水道口被填平后,梁妍琼就像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梁砚行没办法,只能拜托姥姥陪在她旁边,每天陪她说说话开导情绪,不然梁妍琼一口水,一口饭都不愿意碰。像她跟下水道是命运共同体,下水道灭亡,她也不想活了。而梁父梁母似乎预感到梁砚行要做什么,下水道填平的当天晚上,他们就消失了。梁砚行还是从小报报道上才知道梁父带着梁母去郊区避暑了——两人像逃跑一样无声无息,连夜驱车离开淞沪特别市,没和任何人打过一声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母不在梁家,这两天风平浪静,无论白天黑夜,弥什都没见到灵异出现。这本该是好事,但是介于弥什对无限空间的了解,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就像副本在憋一个大招。因此,弥什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无事发生而变得平静,反而更紧张,心弦崩得很紧、很紧。梁父带着梁母住在外面,一住就是两晚,无声无息。但他们逃避不了多久。因为梁砚行的生辰到了。对于梁家这种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来说,嫡系大少爷的生辰,不亚于欧洲皇族的加冕仪式,因为这意味着梁砚行即将接手梁家家业,正式在商圈抛头露面。记者也会闻讯而来,记录梁家继承换代的光辉时刻。如果梁家不大办生辰宴,外界就会认为梁家内里虚空,资金链不良,进而影响近几年的生意。所以即使梁父再想带着梁母一直藏在郊外,也必须回来,在儿子的生辰宴上露面。梁妍琼也在姥姥的劝说下,踏出房间,站在人满为患的大厅里。梁砚行的生辰宴没有像寻常有钱人家一样,在一个洋派酒店举办,而是选择在家里进行——反正梁家也足够大,足以承载近百人的宾客,如同现实中的梁砚行记忆一样,生日当天人来人往。梁家最近因为下水道女鬼而阴冷的大宅,也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显得热闹,暖黄色的氛围中,一脸冰冷的梁砚行就坐在沙发上,机械式接收着大家的礼物。他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梁砚行生辰快乐!”昔日同学带着礼物上前,却差点被梁砚行脸上的铁青吓退,他疑惑道:“今天是你的生辰诶,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抱歉。”梁砚行已经没有应酬的力气了,平淡地说:“最近发生很多事,我有点笑不出来。”“…这样。”同学悻悻然。因为梁砚行的脸色糟糕,他把礼物放下后就离开了。又有连续几位同学在梁砚行那儿受到平时截然不同的待遇,不禁感到困惑,聚集在一起闲聊:“梁砚行今天怎么了,怎么怪怪的?”“之前他对人可不会这样。”“是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另一个女同学因为是女宾,不仅在寿星梁砚行那吃了闭门羹,也在梁母、梁妍琼那里杯冷待了。作为女宾,她更能察觉到这家人的异样,低声道:“今天梁家的氛围好奇怪,一点儿都没有生辰的感觉,刚刚我去看梁妍琼的时候,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她把母亲递给她的曲奇,全打翻在地上了。”因为梁家没有固定佣人,所以梁母需要亲自下厨,给宾客们制作下酒的小零食。就在刚刚,她将一盘刚烤出炉的饼干递给梁妍琼,梁妍琼却没有接过来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梁妍琼的表情很瘆人。她的双眼死死盯着梁母,忽然手一挥,竟然直接把饼干打翻在地。某位男同学听到这里,下意识问道:“不会是失手打翻吧?”“不是的。”女同学咽了咽口水,专门避开了梁砚行等人,才敢讨论这些迷离鬼怪的事情:“妍琼她打翻饼干后,直接双脚踩在饼干上面,将那些饼干踩得稀巴烂…然后…”“然后?”打翻饼干又踩碎饼干,已经很迷惑行为了,居然还有后续?女同学说:“她把地上踩碎的饼干全吃下去了…她姥姥一直在拦,阻止她趴在地上的行为,梁砚行的妹妹就是个神经病!”当然最神经的还有梁母。她就这么冷着一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家女儿趴在地上啃垃圾。梁母作为母亲,不仅行动上没有阻拦,表情也没怎么变化。女同学说得还是太隐晦了些,因为她就是怕。因为梁母的表情太冷淡了,她盯着梁妍琼的样子就像盯着一个发癫的陌生人,毫无情绪起伏。总之看到这一幕的女同学,都不敢靠近他们母女俩了。“总之今天的梁家人怪怪的。之前梁父对我们的态度多好啊,今天听到我向他打招呼的声音,却跟听不到一样两眼放空,走神得叫都叫不回来。”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梁家的变化。他们纷纷放低声音,聚集成一团,面色出奇一致的凝重。因为没有这些同龄玩伴闹腾,梁砚行的生辰宴气氛诡异的凝重。知道的,知道是生辰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的葬礼。耳边只有风声和走路声,仿佛一进入梁家,连空气也静止了。就连摆在餐厅桌上的香槟也是,还维持着香槟塔的模样,一杯都没有被拿走。有人受不了梁家沉静的氛围,提出告辞。梁砚行也不在意了。从刚刚开始他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嘴唇干燥,眼神凝重,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今天本应该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却以为玩家的出现,变成如同审判日一般严肃的模样。就这样,生辰宴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沉默状态,从早上到晚上。大概傍晚的时候,宴会里已经没多少人留下了,还愿意呆在那里的,大多是和梁家关系不好,只是过来蹭宴会的小角色。面对这些陌生人的奉承,梁砚行的态度也理所当然地更低迷,郁郁寡欢。弥什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默默走到梁砚行身边,坐下。“你还好吗?”弥什小心翼翼地问道。梁砚行看到弥什,脸上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他强迫让自己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却被弥什用手指拉回唇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