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什惊了。她怎么感觉,就短短几天没见,罗凡德就变强了那么多啊!而且他是怎么通过那么层阻碍,判断鬼怪在哪里啊?他就不怕劈到她吗?问题太多了,以至于弥什不知道先思考哪个。她眼睁睁看着怪物的脑袋跌落在地,顺着动势,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弥什想都没想,直接用手里的钢条,像打高尔夫一样把脑袋打到了下水道的另一边。本以为把怪物的脑袋砍掉就可以了,可弥什没想到,没有脑袋的身体居然还可以动!怪物猛的扑到弥什身上,弥什反应不及,被她紧紧抱住了。紧得都快透不过气了。弥什试图掰开箍在腰身上的手。本以为会很费劲,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掰,对方的手指就松开了,还非常柔软地反握住她。弥什:…?什么情况?脑袋上方又传来罗凡德声音,“弥什,等着我,我现在下来。”比刚刚还要炙热的空气悠悠飘来——罗凡德这是要手拆梁家啊!弥什连忙叫住他:“等等,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没想伤害我!”火光暂停。罗凡德虽然没有继续拆家,双眼却盯着屏幕,为弥什的安危待命。原来游戏是这么用的吗,这不是一个安抚游戏,而是弥什的忠犬待命器。下水道里。弥什低头看向抱在她腰上的女人,即使已经腐烂溃败了,依稀能看出生前貌美精致的模样。她抱住弥什,声音却从下水道的另一头传来:“你就是砚行的朋友吗,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朋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已。”砚行?这个女人果然是梁母。“你是梁砚行的母亲吗?”弥什反问。抱在弥什腰上的身体顿了顿,传来的声音语气低落:“我不配当梁砚行的母亲,我就是一个…脑袋到处乱飞的怪物。”“什么意思,那些害死小孩的案件,都是你做的吗?”梁母的身体又恶狠狠抖了一下,“…是我吧?”“吧?”弥什捕捉到梁母语气中的不确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害人的人。她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初的征兆,是嘴里出现蟑螂的味道…”二十多年前,梁母刚怀上梁砚行的时候。某天早上,她一觉起来,发现嘴里塞满了死掉的虫子,腐坏的叶子和碾碎的花。苦涩的味道充斥舌尖,臭味弥漫鼻腔,这是出现异常的第一个记忆。她赶紧跑去漱口,用生理盐水清理喉咙的时候,还呕出了一只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小老鼠。当时梁母快吓死了,连忙去看西医。医生告诉她,她是得了梦游症,就是人睡着后会无意识地起身到处走。但梁母知道不是这样,普通人梦游的时候都会做清醒的时候会做的事情,可梁母清醒的时候根本不会吃蟑螂老鼠,又怎么能说是梦游呢?为了查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梁母给自己床头,安装了相机。此时还没有摄像头,最好的相机,就是曝光时间很长的大功率照相机。好在因为曝光时间长,曝光时间内发生的变化都会被记录在相片里。于是梁母按下拍照键,就躺回床上睡觉了。第二天醒来,她第一时间去看照片,却在看到画面的瞬间,直接尖叫出声。——照片上,她的脑袋直接飞出床慢,又因为照相机的曝光延迟,她看到自己的脖颈被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白光影。她就像怪物一样。梁母吓死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娘家,这个时候,小妹竟然来淞沪了。“等等。”弥什耳尖听出了小妹、小眉音调的不同。她敏锐指出:“小眉还是小妹?她不是女佣?”“确实是女佣。”梁母的语气无奈,说:“我们沈家不是新贵,而是晚清贵族。我们这辈人还好,上一辈多多少少保留着大宅深院的陋习,我的父亲除了我母亲外有八个少奶奶,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些有名有份的千金小姐。”也就是说,身份等级不够的女人,连少奶奶的身份都得不到。譬如小眉的母亲。“小眉的母亲是歌女。她母亲生下她后,父亲只留下孩子,用大额钱财随意打发孩子母亲。所以小眉虽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因为没有母族和母亲,从小被当做女佣教养。”听到这里,弥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她这个现代人被甄嬛传浸入味了吗,这种身份一听就有怨气啊!弥什反问:“那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小眉?”“那天小妹敲响我家房门,我脱口而出喊了小妹,丈夫问我沈夫人不是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注意到小妹露出自卑无措的表情。”“因为过往出现这个问题,再讲下去,话题走向往往会变成:她为什么是我妹妹,却是女佣。于是我对丈夫说,不是小妹,而是小眉。”原来这就是小眉、小妹名字的来源。弥什敛眸,不再说话了。梁母不知道弥什在想什么,她已经很久没跟人交流了,抱住弥什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抱婴儿:“小妹的到来,分担我不少的烦心事。她不仅给我买来我想吃的头,还帮我照顾我的丈夫。”梁母从来没怀疑过小妹,她们之间的关系向来很好。少女时期的梁母虽然对亲生父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她从来没有苛责过弟妹,因为在梁母看来,孩子是无辜的。小妹也很喜欢温柔善良的大小姐,于是两人的感情,一直延续至今。原以为他们三人会一直和谐相处下去,直到小妹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注意到梁母看着报道上“不明飞虫袭击路人”标题时惶恐的眼神。心细的小妹专程熬夜蹲守,还真的等到梁母脑袋飞起来。她说,她用捕鱼网捞住梁母的脑袋,一人一脑袋,硬生生双目相对了一天晚上,等到天亮后,小眉才把脑袋还给梁母,向她坦承知道她的秘密了。那是梁母第一次被人发现秘密,惊慌失措。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是小妹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把我留在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帮你的。”就这样,小妹日夜陪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帮她捞头回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意外发生了。某天夜里,梁宸铭亲眼目睹梁母脑袋不在脖子上的景象,当即吓晕倒过去了。虽然醒来后,梁宸铭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双重梦境,可出于对枕边人的担心,对砚行的母爱,梁母还是决定独自搬到静安寺生活,静修两年。小妹也因此过上了白天照顾梁父,晚上看守梁母的日子。但小妹也有照顾不了梁母的时候,她常常会因为捕鱼网没捞到脑袋,让脑袋飞到外面去了。梁母听小妹说,她的脑袋不仅吓到静安寺的僧人,还引发了好几件警方寻不到凶手的惨案。甚至已经出现了被迫截肢、终身残疾的受害者了。对此,梁母也觉得很奇怪,自从生下砚行后,她的脑袋已经不会飞出去了,偶尔睡梦中惊醒,脑袋都好端端地呆在脖颈上面。可第二天早上,小妹总会说:今天我睡过头了,没抓到你的头,它又攻击人了。今天飞头又…每次听完小妹的复述,梁母的负罪感越来越强,恨不得马上跑到警局自首。“我的存在就是罪孽,我早就应该自首,而不是为了砚行等到现在…”就在这时,小妹提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建议,她说:“就算是自首,也得等你病好以后吧?我猜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脑袋不要再飞走。”“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