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其实有不少主动加入玛丽亚的人,他们藏匿在人群中,当着帮凶?”顷傅猜测道:“我简单阴谋论一下,参与校园霸凌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救人,他们只是顺势推舟找点乐子。”顷傅完全就是反派心理。一言不合就把所有人用最阴暗的想法揣测,归于同类。弥什却不然:“我觉得不是,她只想找最强大的人,而不是所有强大的人。”这是一个和多个的区别。而弥什这样认为的原因是:“虽然我比你强一点,但是你有一条蛇,综合实力看来我们是半斤八两。”玛丽亚却想要我,而不是你,这说明她只允许一个人加入。”顷傅:…虽然说的是实情,但是听起来怪不舒服的。综上所述,弥什认为玛丽亚没那么大野心,将所有人类拉进恐怖游戏里。但她和顷傅一致认为:梦境里的泥水流进档案柜里,证明玛丽亚想要毁掉有关自己的档案,她们的寻找方向就是在这个档案里面。弥什回忆了一下,梦境中受损最严重的是书架右上角,几乎所有的水都灌进这个角落里。她朝那儿指了指,顷傅立刻上前将一本本档案抽出来。弥什看着顷傅站在小台阶上抽书,因为安全而带来的平静席卷而来,眼前视线昏黄轮廓模糊,让人看着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弥什听到顷傅头也不回,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弥什,你要小心。”“什么无?”弥什的眼皮勉强抬起了一点儿,也就一点儿。“无论是天主教还是佛教,女人梦到被蛇吞掉,意思都是对方想要取代你的权利。”顷傅找书,嘴上却如同恐吓:“有任何情况要跟我说,我们共同解决,知道吗?”我们…弥什承认,她从顷傅口中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恶心。她只是觉得有些愣神。灵异出现在现实里固然是坏事,但如果有势均力敌的队友在旁边帮忙,就好像一切都能解决。弥什敛了敛眸,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也不需要回答。“找到了。”顷傅从书架最深处抽出一本湿答答的小册子,封面已经被泥泡坏了:“如果不出意料是它了。”弥什连忙上前,用灯给这本册子打照明。因为泥水破坏封面,封面上的文字信息已经看不清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年,谁的记录。好在弥什从梦境里脱离的速度快,水只是泡坏封面,还没来得及渗进内页。不然以全本钢笔书写的记录,稍微一泡水就全毁了。顷傅用粗糙的清洁工服袖子擦了擦泥水,然后小心翼翼打开第一页。里面大部分是学生考勤记录,学校工作安排,还有内页边缘上写着一些教学随笔。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学校大事记录,而是一本老师工作的随笔记录。弥什一页页翻着,里面的记录大多没有问题——学生们准时到学校,考试成绩也相当理想,班级里没有任何的突发事件。一切是那么平稳又普通,直到…有四名学生失踪了。这位不知名的老师在课堂随笔里写道:有四名学生今天没来上课,家长们都说她们没有回家,究竟是去哪里了?——今天依旧缺勤了四个人,她们究竟去哪里了?又过了数周后,老师在随笔里写道:警察终于给孩子们立案了,截止到现在她们失踪两个月,偶然间听到警察和院长的对话,她们一致认为孩子们凶多吉少了…——希望孩子们安全,快点回来上课吧。看得出来,这是一位温柔的老师。弥什和顷傅对视一眼,在这本平平无奇的日程本里,唯一不正常的事情只有四人失踪的意外,玛丽亚很有可能和这四名失踪学生有关。弥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示意顷傅往后翻。后面又回到普通的教学日程,学校工作安排,仿佛记录者已经遗忘这四个人失踪的事情了,直到大概150页后,也就是四人失踪的半年后,随笔上才重新出现这四人的信息。——今天失踪案正式变成死亡案了,家长们已经举办葬礼了,还让我在葬礼上作为老师发言,我几度落泪。葬礼上那女学生也来了,奇怪,平时没听说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好。——或许我得找那女孩聊聊。再往后翻,一片空白,老师的随笔就停在这里了。弥什有非常大的理由怀疑,老师也死了,但她们还没找到同一时期的校园大事记录。“这个奇怪的女孩会不会就是玛丽亚?”弥什指着最后的字,“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知道了:无论是受害者还是杀人者,都在同一个班里。”“高三年五班。”弥什点了点某页的学校工作安排,这位老师在每一个“三年五班”的字样上面,都用红笔画圈,只有对待自己班级时,才会如此注意。顷傅顿了顿,开始轻车熟路地拆封面的内封袋——像这种老式笔记本,封面都有一个袋子,可以装各种零碎的名单,成绩单等等。果不其然,一堆名单被倒了出来,第一份就是高班的点名册,甚至是带照片的。弥什来劲了。“如果玛丽亚在这个班级里,那我们找最丑的学生不就行了!”玛丽亚眼斜嘴歪的样子还深深刻在弥什心里,不过就算没有印象,现实里有这么特殊的长相,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并且过目不忘。可是…没有。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周正的学生证件照。虽然每个都长得差不多,让人有些脸盲,但都长得不难看。“奇怪,难道玛丽亚是死后才变成那副样子的吗?”弥什不愿意放过这个特征,捧着点名册,就着模糊的灯光仔仔细细地看,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五官有点像的女孩。她有点眼斜嘴歪,但因为头发和围巾的遮挡,而显得稍微正常一点。“顷傅,你看,是不是她?”弥什喊顷傅来看。就在她伸手指着女孩的瞬间,一阵刺耳尖叫声在脑海中爆发,与此同时,弥什眼睛开始模糊,就好像有人将眼前画面拉低好几个亮度,看不清名单上的字。她的身体左右晃了一下。再睁开眼睛,这种眼前一片模糊的感觉又消失了。怎么回事?弥什没有在意,只是将其当作发现真相的处罚。她不说,顷傅也没有发现昏暗灯光下她煞白的脸色。顷傅闻声赶来,将名单翻到背面查看——女孩叫沈佳,以美术特长被特招进这所天主学校。“特招生吗…”不是弥什固有印象,而是在她的认知里,特招生总是会被欺负的。而被欺负的模样落在老师眼里,或许就是不合群的表现,所以随笔里才会惊讶女孩来葬礼,之前从没听说她们的关系好。“沈佳…”弥什默默记住这个名字:“册子上有提及失踪四人的名字吗?”“没有。”弥什蹙了蹙眉,但也没有很苦恼,因为在恐怖事件中,被害人的信息反而是最无足轻重的,她们只需要专注在凶手身上即可。她有些疲惫地揉揉眼睛,因为过度专注,眼睑肌肉开始痉挛。这时顷傅忽然说了一句:“快天亮了。”快天亮了。晨光照亮学校,早起巡逻的老保安发现了受损严重的玛丽亚雕像,但因为破坏得太彻底了,几乎没有人怀疑这是人为破坏的结果,还以为是雕像年久失修、自然老化了。他们随便拉了一条警戒线,警告学生不准进入,就完事了。没人发现打破雕像的弥什,也没人发现碎石下面的路行。那些从宿舍楼返回教学楼的学生们只觉得:玛丽亚雕塑被破坏了!说不定诅咒就失效了!他们兴高采烈地返回学校,还没来得及分享雕塑损坏的好消息,就听说噩耗:路行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