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弥什忽然意识到——“你的心?”她歪了歪脑袋,目光也随之下沉到顷傅胸腔位置:“他们是怎么看到你的心的?”“做b超对比。”上天作证,这句话是弥什左耳里20岁顷傅说的。但因为声线一模一样,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反问道:“卧槽真的啊?”“什么真的假的?”眼前18岁的顷傅露出疑惑的表情,“喇嘛说我有一颗最接近佛的玲珑心,无论是刚刚接触到的新典籍,还是偶然听了一次的数字真言,我都能倒背如流。”“我三岁那年刚来禁地,被老喇嘛抱上转生佛宝座,那时候的我不仅不害怕,还露出笑容,伸手拿起前一世转世者的遗物就开始把玩。”也因为如此,顷傅一直都是转生佛的强有力竞争者,哪怕现在小胚出现,也有不少人支持他。弥什听懂了。此心非彼心啊…什么做b超对比,弥什怒瞪左耳虚空一眼。两年时间而已,怎么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左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冷不丁地哼笑了一声,一副捉弄到弥什又嘲讽了自己的缺心眼样。弥什一愣。——不得不说,顷傅在她耳边说话,三岛用她的眼睛看戏的样子,像极了无限女友系统。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在副本里,在游戏里。“总而言之,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弥什不想混淆现实和副本,于是强迫自己专注于现在。她对还没接触过无限空间,仍一脸懵懂的顷傅说:“小胚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作,你时刻保持警惕,总是有好处的。”“好。”顷傅应下了。按理说对话应该结束,但弥什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说小胚来这里三个月,他平时怎么学习的,居然进步那么快?”一个不会说话,不会社会常识的成年人,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没个十年是教不好的,可小胚居然三个月就能达到正常人的水平,可谓是进度神速。等弥什学会了,说不定她还能教教三岛,让他更好适应现代社会。她虽然没明说,但三岛被道具化的很严重,说话做事越来越不像人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然而出乎弥什意料的是,顷傅摇摇头,说:“小胚没有上课。”“他好像是自然而然,就学会如何做一个人类了。”…怎么可能!弥什不相信一个死人能自学成才。忽然,她意识到什么,身体倏地从地上站起来。顷傅被她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仍坐在原地,视线紧随弥什在房间里打转。“姐姐,怎么了?”弥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小胚的房间是不是在你隔壁?”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大的蒙古包连成一片,伫立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小胚住哪个,但从刚刚开始,弥什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强烈的被凝视感笼罩,她的视线快速在房间里打转,很快,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弥什趴在蒙古包毡布上,那儿居然有好几个洞,角度刁钻正对顷傅的房间。她指着这几个洞,问:“隔壁是什么地方?”顷傅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警惕地说:“隔壁就是…小胚的房间。”这个房间是顷傅除了课堂以外,呆着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每次顷傅的养父母前来探望顷傅,又或者是信赖的喇嘛想给顷傅单独开小课,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弥什猜想,这几个洞便是小胚学习的渠道,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学习顷傅。弥什将她的猜想告知顷傅后,顷傅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说:“那我刚刚说心脏的事情…”岂不是都被小胚听到了?!话刚说出口,变故立刻就发生了。弥什和顷傅同时听到,双层毡布外的墙壁传来脚步声。可怕的不是脚步声,而是声音并不是从远处逐渐靠近,而是原本就在附近!——小胚真的在一墙之隔外的角落里偷听她们说话!拜九龙城寨副本的福,弥什已经对偷看脱敏。她眼疾手快,迅速拾起小石头将小洞堵起来了。可做完这些事情,脚步声依旧没从房间外离开。不仅如此,他还在脆弱的毡布房子外,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好像在寻找进来的入口。弥什一个眼神,顷傅立刻将进来的门口堵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房间外的脚步声诡异,双层毡布又不是薄脆的纸张,得是多大的动静,才能让脚步声那么清晰。“扑通,扑通…”“拖沓,拖沓…”寂静的房间里,除了房间外一圈圈的脚步声,便是两人的心跳声了。连顷傅也不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从何而来,大概是因为弥什的表情太严肃了吧。为了缓解紧张,顷傅主动安抚弥什,一个门外汉安抚经验充沛的无限流女友,说:“你放轻松,虽然小胚生来怪异,但这三个月来我们相安无事,就算要出事也不会是今晚了…”话还没说,□□的蒙古包上赫然出现一个手印。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顷傅吓了一跳,也让弥什的神色更加严肃了。蒙古包虽然通体毡布,但因为错落裁剪的关系,它比想象中的手感更坚硬。除非是巨木倒下,否则它没那么轻易凹出一个如此明显的形状。可现实就是如此…先是一只十分明显的手出现在壁面,做着拼命向里推墙的动作。紧接着,第二只手也出现了,两只手的中间出现了一张人脸。紧接着,厚实的毡布表面浮现出五官的痕迹。人脸和双手都十分用力,像是拼命想挤入弥什顷傅的对话一样,弥什甚至可以在毡布凸起处,看到“他”的五官变化的轨迹——“他”的眉头缓缓扬起来,唇角勾起,眼睛却是悲伤地下垂!这究竟是什么表情啊!好像在生气,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真让人搞不明白。所幸蒙古包内空间足够大,弥什带着顷傅远离人脸凸起的地方,远远且警惕地望着帐内人型,“他”的身体夸张地镶嵌在毡布里,好像被保鲜膜缠住的鱼,正在疯狂挣扎逃出去。忽然,一旁的顷傅莫名发出“哼”的一声闷响。他狐疑地问:“姐姐,为什么摸我屁股?”谁摸你屁股了!弥什又不是没有屁股摸,非得摸反派的屁股莫?她下意识朝顷傅身下看去,却看到他们依靠着的墙壁,居然又出现了一只手!第三只手。这只手透过毡布,精准无误抓住了顷傅的屁股,原本□□的毡面被拉伸成一只人手的形状!弥什拿起一旁的铜质水壶,朝手的方向狠狠敲过去。这只手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死不撒手,反而加大了力气,好像猛兽抓住猎物一样紧咬不放。这只手似乎想把顷傅拖到房间外,“他”抓着顷傅的腿根往后退,顷傅整个人被牢牢钉在墙上,明明退无可退,却仍然能感觉到后退的动势。顷傅露出吃痛的表情。原本还能维持站立的姿势,因为不断向后,他整个人被迫折叠起来,直不起身。为了让房间更透气,蒙古包的毡布并不是完整一块,错落拼接的毡布中间留有一条极小的缝,只要人力气够大,确实可以把一个人从小缝里拖出去。前提是,被拖去的人会被毡布骨架切成流线性,多余的部分全部削去,就可以出去了。意识到这点的弥什,似乎看到了顷傅从毡布缝隙里拖出去的途中,被卡死在墙面上的未来,她拉着顷傅的腰,想把他反方向拉回来,却没留意身后的双手人脸正在不断靠近。等弥什反应过来时,这小小的蒙古包已经变成人体炼狱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