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并没有回答,他拿起字先看了看,没说一句,又拿起画来,半响往书案上一扔。
宋云珠略微放松一些:“比起京都一些才女,是差了点儿。”
“不,是她没有好好下功夫。”他看得出她潦草的痕迹。
宋云珠一怔。
哥哥文武全才,不止能领兵作战,在琴棋书画上也颇有造诣,他说窦妙没有尽力,那自是没有尽力。
可窦妙为何要这样做?
宋泽心道,自然是因认出他,心里不快。
这姑娘性子骄傲,从小便恣意张扬,如今大了有些收敛,可骨子里的桀骜抹不去,故而便是听从宋云珠写字作画,也是不甘不愿。
她如何愿意尽全力?
只便是这般敷衍,也可瞧出她的功力来。
足见这几年,她没有懈怠过。
这等毅力,真是少见。
他目光落在她秀丽的小楷上,想起他当时少年心性,见窦妙一心学习不理他,偏是要坏了她计划,打翻她砚台,引得她气急败坏,不顾丫环阻拦,提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捶。
结果她自己摔了个人仰马翻,倒在泥水潭里。
她不服气,大半夜的溜到他房里,往他脸上倒满墨汁……
他嘴角微微一挑。
自己那时,竟乐在其中,忘了他要逃避的事情。
那一年,他生母死了,这世上最疼他的人离开人世,他来扬州养病,便是在那处寺庙,遇到她。
往事如风,在眼前呼啸而过。
他怔了片刻,目光又移到那画上。
“这是什么?”画中海棠开得热闹,斜长的树枝上卧着东西。
宋云珠道:“应是小虫子,窦二姑娘虽然没下功夫,可画画很是写实。”
宋泽把画又拿近一些,这回他看清楚了。
上头画了一支四脚朝天的臭虫,极丑,还是青莲色的。
正巧与他今日穿得衣服颜色一样。
宋云珠看他神情忽地变了,也要细看,宋泽一下就把画卷了起来。
宋云珠奇怪,皱眉道:“哥哥还未回答我的话呢,为何要窦二姑娘做这些?她与哥哥有何关系?”
“无甚。”宋泽一笑,“你帮了我的忙,想要什么?”
宋云珠不悦:“我又能缺什么?哥哥,这窦二姑娘虽然漂亮,可京都不缺美人儿,还请哥哥三思。”
他如此关注一个女子,宋云珠极是担心。
可宋泽偏偏不说清楚,拿着字画便走了。
张氏携窦余祐,窦妙到得上房。
今日他们去雍王府,老夫人虽然表现平淡,可依雍王府在京都的地位,多少是有些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