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则性的事情上,傅岹然从不听从反对意见。他拿着电脑在闻九天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语气淡淡道,“又生气了?”
这句话有一种陈年的熟悉感。闻九天指尖一顿,听懂了傅岹然的话。
傅岹然注意到了李开临走时的眼神,只是没有戳破。
这很正常。闻九天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不喜欢自己,人精傅岹然会意识不到?
18岁时闻九天还会为这种事生气吵架闹小脾气,现在闻九天只觉得没意思。
傅岹然是卓尔不群的先锋艺术家,才气肆意、人人仰慕;他身边的朋友们也大多有些能耐,自然打心底看不上闻九天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小疯批“拖累”傅岹然。
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傅岹然的目光仍停留在闻九天身上。
闻九天没有穿裤子,刚刚又踹开了棉被,两截匀称修长的小腿大剌剌露在外面,皮肤是生机勃勃的,肌肉白皙而紧,让人可以想象它起舞时的模样,更可以想象它盘在背上的模样。
“你现在是可以脱衣服的年纪了。所以,以后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要把衣服穿好。”傅岹然喉结克制地动了下。他从容不迫地替闻九天盖好被子,这才起身打算接电话。
“庸俗。”闻九天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其实,”傅岹然谈起欲望十分坦然,“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很庸俗的。”
闻九天能感觉到那道略带灼热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了。他抬起头,傅岹然已经走到了窗边,正背对着他。
电脑被傅岹然随手放在床尾。闻九天支起身子看了眼,ppt上还是傅岹然的黑白写真,但旁边加上了一行字。
年度主题:我定义的艺术。
呸。
你定义?
凭什么。
闻九天抗拒之下感到一阵轻微反胃。他翻了个白眼,靠回床头。
“嘶。”一时疏忽,闻九天坐下时不小心蹭到了伤口。
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新的点子,关于明天的展览。
“怎么了。”傅岹然听见声音,往这边看了眼。他三两句讲完电话,回到床前,“碰到伤口了?”
“没事儿。”闻九天现在大脑飞速运转,更没功夫搭理傅岹然了。
傅岹然最熟悉闻九天的微表情。他本能地感觉事情不简单,眯了下眼睛,“你又要干嘛?”
闻九天本打算把这个点子交代给傅无闻。想了想,他又觉得傅无闻不是这块料。
这种作死的事,还是得我闻九天亲自出马。
我明天必须去现场。
“那什么,”闻九天抬手按了下铃,“我觉得我伤好了,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