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岹然今天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傅无闻顿了下,“你真没跟他吵架?”
闻九天保持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开会呢,有两件事跟你知会一声。”傅无闻也没深究,他继续道,“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回公司。”
“首先,给我们的这个外包项目,傅岹然不会亲自负责,他好像有别的要忙;”
闻九天不为所动,“第二件事呢。”
“负责跟我们对接的,是傅岹然从前团队里的一个同事,刚从美国回来,叫林序。”傅无闻说,“我今天听他那意思,你俩认识?”
“”
“”
一无所知的傅无闻半点没发觉闻九天的异样,“林序那人看起来挺靠谱的。”
“如果是由他对接,不直接跟傅岹然合作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吧?”
闻九天挂了电话。他揉了下眼睛,站起来时天似乎比刚刚阴了几分。
仓库里多了几个刚来的游客,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中间还有一个头发花白但很讲究的老奶奶,被染着红发的孙女搀扶着。
他们正在登记想丢弃的物品。由于是无法储存的,所以要写在纸上。
老奶奶年事已高,眼睛看不清,写字颇有些困难。
工作人员主动笑着道,“奶奶,要不让您孙女帮您写?”
老奶奶却眯缝着眼,摇了下头。她从小手包里取出老花镜,颤巍巍地拿着纸片走到一旁,戴上老花镜后一笔一笔地写了起来,动作认真得像在临摹。
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孙女很快就轻松写完。她交回卡片,抬起头看见了闻九天。
“你就是闻九天吗?!”孙女显然没想到能见到闻九天本人。她颇为惊喜,拿出手机就想拍照。
闻九天没吭声,也没阻拦。他走回角落里的后台,撕下一张纸,又在桌上找了支笔。
傅岹然。
闻九天一本正经地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字迹潦草得充满负气。他咬住嘴唇,勉强克制住颤抖。
那一家人离去了。闻九天听见老奶奶喊了声囡囡,那个孙女才停下手机跟了上去。
闻九天攥着那张写有傅岹然名字的纸,走到了登记台前。
“小闻总,怎么了?”工作人员有些奇怪。
“我”闻九天攥着纸,还是说不出口。
他忽然意识到丢掉一样物品并不意味着洒脱,它恰恰是脆弱和在乎的证明。
一个对你毫无影响的东西,你甚至不会注意到它是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