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虽然长大了,但是没长大;
他仍旧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甚至对闻愚白的污名都无能为力。
今天是个阴天,天光是深灰色的。布满尘埃的客厅里没有开灯,雾蒙蒙的。
闻九天简单收拾了一下,在闻宅里住下。他对外部环境的要求其实很低,只要住不死人就行。
他始终没有说出那句“对不起”。
真说出来,就好像认命了似的。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闻九天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快递打来的,说有一个需要他本人签收的件,地址是举办展览的那间仓库。
作为一个黑红博主,闻九天从前也收到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恐吓信等。
闻九天将信将疑,出门去了仓库。他到时,展览刚开门没一会儿。
“你就是闻九天吧,”快递小哥绕了一圈又正好绕回来了,“我在网上见过你。”
这个快件有些大,但不重,似乎有个盒子。
闻九天签收完,拿在手里掂了掂。他回到仓库,借了把剪刀拆去外壳。
“你小心点儿,”之前在展览开幕上当主持人的那位说,“说不定是什么恶作剧的东西。”
闻九天倒是面不改色,“我不怕那些。”
这个快件包装得既严实又好拆,里面一个奢侈品牌的纸盒。众人好奇地凑上前来,闻九天打开盒子,露出一件黑色的卫衣,上面摆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这是”一个眼尖的女生惊呼,“傅岹然老师今年的联名款!我没抢到的那个!”
“已经发货了吗?”
“听说还在预售啊”
“还是00001号!”
闻九天呆呆地望着这件卫衣,上面印着的图案熟悉得刺目。那个人形剪影属于十六岁的闻九天,被傅岹然当成模特在皮肤上色的闻九天。
几乎是霎那间,闻九天终于不得不反应过来了。今天是第十五天,是他需要做决定的日子。他逃到了桐州,但傅岹然完全没打算放过他。
“咦?这张纸是什么。”一个团队成员伸手打开那张折起来的纸,露出一个与卫衣图案八九分像的简笔全身人像——没有上色,但面部画得惟妙惟肖。
“啊这是”那个成员面露尴尬,立刻意识到自己打开了不该打开的私密东西。他惊慌失措地又把纸折叠好,连忙放回了卫衣上。
“原来那幅画画的是你啊。”旁边几人却已经看到了,大家都十分吃惊。
《玫瑰,白天鹅,美人》只能约略看出来有个人,不能准确看出具体人脸。但这张简笔画就不同了,不瞎的都能看出来是闻九天。
画上的闻九天只穿了件明显大了的衬衣,两条腿上什么都没有。托傅岹然画功的福,这张画里少儿不宜的气息浓得呛人。
闻九天的手机上适时跳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