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重重叹了口气,“你别看他见着人就笑嘻嘻的,其实他过得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苦。”
外婆讲起他的身世。
“他妈生他难产死了,他爸又在那年出车祸死了,据说赔的钱后来全拿去给他奶奶治病,结果钱花光了,人也没救回来,他爷爷吧,身子骨一直就不大好,前几年还能下地,这几年什么也干不了,家里就靠他捡落地果卖点儿钱,爷孙俩十几年都省吃俭用的,大冬天也没件像样的棉衣,只是这样都够苦了,这村子里的人还因为迷信不待见他,说他是什么煞星,全家都是被他克死的,我听小周说,他老被人欺负,这全镇的小孩儿里只有安风一个人愿意跟他玩儿。”
艾松雪对别人的疾苦并不关心,听外婆讲这些的时候表情始终淡漠,只在听到“安风”二字时微抬了下眼睫。
外婆在前面坐着,看不到她的表情,继续说着∶“所以你要愿意找他玩儿,他肯定特高兴。”
艾松雪没什么找周越的想法,外婆这样说着,她心里想的却是——
他应该认识陈安风。
“他家在前面?”她问。
外婆抬手指向一条小路,“那儿就是他家。”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破旧的瓦房,墙都还是土砖砌的,要不是外婆这一指,艾松雪还以为这房子早就没人住了。
艾松雪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从家里走到这儿要半个多小时,虽然这回她是推着外婆,但她平时走路也挺慢的。
“家里有自行车吗?过来要半小时。”
“没自行车,有辆电瓶。”
“我不会骑电瓶车。”
“改天让小周教你。”
“行。”
“再走个几分钟就回去吧,感觉这天等会儿还是要出太阳。”
“嗯。”
下午的确出太阳了。
周越捡完一片林子的落地果出来的时候,夕阳挂满了远处的梧桐。
金色的阳光漫过山林,铺在湖面,熠熠闪烁着,整片湖仿若天空下的一张金箔。
湖边站着一个人,正拿着石子在打水漂。
周越迎着刺眼的余晖望向那个人,眼底溢出笑意,一手拎着一大袋落地果快步走过去,一手放在嘴边作喇叭朝那边喊∶
“安风哥。”
陈安风半侧目往后瞥了眼,接着继续朝湖里扔水漂。
“哥。”
周越走到他旁边,“你要回了不,我跟你一起回。”
陈安风“嗯”了声,把手里最后一刻石子丢出去。
“1234567……”
周越数着打了几漂,但因为石子在湖面漂得太快,他根本数不过来,最后一串嘴瓢的数字变成了一声“卧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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