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雪儿跟在于清瑶身后,绕道而行。陆初五却是扬起眉,嘀咕着&ldo;一个算命的酸老儿有什么怕的……&rdo;说着话,他抬眼去看。只见那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衫的算命先生,正围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人。
那男人二十多岁,穿得很是富贵。面相生得俊朗,可是却长了鹰鼻薄唇,看着稍显冷情。摇着折扇,笑盈盈地听着那算命先生说话,也不说他说得是对是错。
等着那算命先生说得口干、直舔嘴唇,他才哈哈一笑,扭过头去:&ldo;这京城里的算命先生倒是和咱们江南一样,说出来的都是好听的!我看,说什么物宝天华,全天下人品清俊的都在这京城,我看,该是这眼里只看得到阿堵物的,都在京城吧!&rdo;
虽然声音绵软,是一口江南官话。可是这话,说得却委实讨厌。一时间,周遭听到的人就纷纷怒目相视。
那男人也不在意,只是回过头去问:&ldo;你说是不是?国邦。&rdo;
那被问的男人是个弱冠之年的青年,穿着一袭青衫,容貌斯文,又带着个背了书箱的童子,显然是个苦学的仕子。此刻被那男人一问,就怔住,嗫嚅着,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冷笑道:&ldo;这位仁兄说话说得当真有礼。我看也是,这眼中尽是阿堵物的人,可都是争着抢着跑到咱们京里来捞钱了!&rdo;
陆初五扭头看去,但见众人如水般分开一条路,让进一行人来。当前的几个少年,却是他都认得了。
心中暗笑这男人是要吃排头了,居然撞上这一群京中的小霸王。只不知道,怎么恭成王世子他们一票人,为什么会和那&ldo;呆霸王&rdo;许公子等人走在一起。不过还好,没见着五公子。
虽然没见到一向和许磊走得近的于钰,可陆初五还是立刻低下头挤了出去。在众人翘首以望,纷纷凑前的时候,他突然往出挤,却实在显得有些碍眼。站在人群中的林华清,扭头看去,看着陆初五的背影,目光忽然为之一凝。
那男人听到有人接话,再看到这一群挤过来的少年,也知事情有些不妙。虽然家中多财,生性骄狂,可是认人的眼力他还是有的。只一扫过众少年,就知道这些人必不是他这个商贾出身的惹得起的。
当下,抱拳团团一礼,笑道:&ldo;倒叫兄台说对了,在下还真是逐利的商人!看来,这趟京师之行,我还真是来对了,居然能见到诸位这样的翩翩少年……相遇就是有缘,不知杜某可有这个福气,请各位到&lso;醉月楼&rso;一聚?!&rdo;
&ldo;到&lso;醉月楼&rso;?&rdo;原本冷笑掀眉的许磊神情一缓,忽然扭头冲着林华清笑道:&ldo;林兄,这事可真是巧了!刚才我可还一直央着你去&lso;醉月楼&rso;,看胭脂姑娘跳舞呢!现在,既然这位什么……兄来着,要请咱们,那你可要出面请胭脂姑娘出场啊!&rdo;
&ldo;胭脂姑娘?莫非就是那位京中第一美人?林兄与她有旧?&rdo;那姓杜的男人还在笑,林华清却掀起眉来,淡淡笑道:&ldo;还用我出什么头呢?这位杜兄出面,就可以了!我的面子,怎么比得上那白花花的银子呢?&rdo;说完,他一抖手中的扇子,竟是转身走开。潇洒得竟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
恭成王世子柴荣安抿唇浅笑,点点头,也转身走开。而郭可安摸摸脑袋,看看恭身目送柴荣安的几个朋友,憨憨笑了下,也大步追了过去。
眼见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而剩下的少年又是一副恭送之态,杜姓男人不由扼腕。大叹可能错失了个认识真正贵人的机会。只是虽然有些遗憾,对留下来的几人,他却更加倍地献起殷勤。不一会儿,就已经把许磊几人哄得笑容满面。直嚷着马上就去&ldo;醉月楼&rdo;,来个不醉无归。
而那青衫书生,却是犹豫:&ldo;杜兄,我还是不去了……&rdo;
&ldo;不去?为什么不去?&rdo;杜姓男人揽着他,背过身去:&ldo;国邦,这可是你在京中打响知名度的机会,不去怎么行呢?&rdo;
说着,他回过头大声笑道:&ldo;诸位,这位陈国邦可是我们苏州有名的才子。京中安乐侯老夫人就是他的亲姨母呢!&rdo;
ps::所用诗词:采莲曲明熊卓
第七十三章心念前尘思今朝
远远的,能看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掀着眉毛,笑得神采飞扬。
站在树下,于清瑶的手捏成拳,目光渐发冷淡。
刚才太过慌乱,一瞥之间,她已先吓破了胆,只顾慌慌张张地避开。可现在站得远了,冷冷地看去,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
为什么要怕?她已不是前世那个嫁入杜家,任那男人轻薄浪荡,凌虐践踏的那个可怜女人。现在的她,且不说她自己,最起码身后还站着安乐侯府。在安乐侯府还没有倒台之前,她顶着贵女的名头,可不会轻易就沦为一个商人妇。
仰起头,透过头顶疏密相间的枝叶,望着那一线阳光。于清瑶的嘴角微微扬起。再看向杜东元,她终于可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待那个让她深深畏惧过的男人。
如果平心而论,杜东元算是长得不错的男人。尤其是当他甜言蜜语,笑逐颜开时,的确是会让女人为之开怀。再加上他的手笔一向大,所以前世里,杜东元不论是在苏州还是京城,都是花名在外,极受那些风月场中女子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