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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于清瑶心中一动，在车中不由得挺直了背脊。有心看去，可想想却又没有动。而雪儿，却在看了看她之后，直接就跳下了车去。

雪儿跳下车，顺着巷道往里看。果然，自巷子深中驶出一辆没篷的马车。拉车的却是一头灰骡，虽然生得高大，可步子却很慢。而在车后，又跟着十几个年轻的女子。互相搀扶着，却没有低语，只闻到低低的不可压抑的哭声。

&ldo;哭够了没有？！一群贱蹄子，刚才没训你们，你们还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rdo;尖着声音，石婆子沉声喝着，又呼喝着叫那两个壮妇好好收拾那些个哭出声的丫鬟。

&ldo;真当自己留在于家还能过多好的日子？！你们啊，一个个都该好好感谢老娘。要不是我，你们就跟着那罪户过苦日子吧！不好好讨好老婆子，老帮你们找个好人家，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哭、哭、哭‐‐谁再敢哭，我就把她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去……&rdo;

许是石婆子叫得太大声，把那些个丫头都震住了。又或是那两个壮妇打得狠了，哭声竟真的渐渐止住了。

石婆子盘腿坐在车板上，满意了。目光在几个带了包袱的丫头身上打转，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ldo;那个……我说的就是你，你拿着那包袱累不累啊？不如就和到车上来，我帮你看着……你们也是，不用把包袱拽得那么紧，又没人偷你们的……&rdo;

几个丫头，面露迟疑之色，可看到石婆子拉下脸，也只得磨磨蹭蹭地往前凑，把手里的包袱往车上放。

锦屏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却没有跟在众女身后，把包袱往前送。走在她身边空着手的锦葵，目光微闪，突然扑上去拉扯着锦屏的包袱。

&ldo;锦屏，你拿着太累了，我帮你送到车上去。&rdo;

锦屏一时不察，没有抢回包袱，叫锦葵，锦葵却根本就不理她。快步跑到车前，她把手中的包袱递到石婆子跟前。&ldo;石妈妈，我这包袱里放的可是我在于家的全部财产，还请你帮我好好看着……&rdo;说着话，她冲着石婆子眨了眨眼。

石婆子盯着她瞧了两眼，忽然间，板着的脸就绽出笑容：&ldo;你这丫头，倒是会来事儿……&rdo;笑着把包袱放在身边，她有意无意地笑道：&ldo;你放心，像你这样的容貌，我不会亏了你了……&rdo;

锦葵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ldo;妈妈，我最会捶腿了，给您捶捶吧！&rdo;

石婆子眯起眼，也不拒绝。锦葵立刻就爬上车去，半跪在石婆子跟前，给她捶起腿来。一群丫鬟看着锦葵，纷纷冷笑出声，眼中毫不掩饰不屑之色。

虽看在眼中，可锦葵却毫不在意。仍是一心讨好着石婆子。

马车缓缓，驶出巷口，石婆子歪过头，看着停在巷口外的马车，不由得惊奇。这马车……咦，这丫头，好象刚才是在于家可是见过的‐‐是跟在于家姑奶奶身边的丫头……

心中惊讶，她低声吩咐赶车的妇人慢些行。虽然不认得于家的那位姑奶奶，可她是知道于家的两位小姐都嫁得不错。虽然娘家获罪削爵，可夫家却仍是显赫。若是能攀上关系，倒也不错……

她心中正想着，却见那丫头突然猛地往前一窜，竟是张开双臂拦在骡车前。大声叫道：&ldo;这位妈妈，我家太太请你过去叙话。&rdo;

心中乍惊又喜，石婆子赶忙应声。一把推开正殷勤捶腿的锦葵，翻身跳下车来。几步就抢上前，立在车前，笑着施礼：&ldo;民妇见过大官人，大娘子……&rdo;

抬眼扫过马上的林华清，石婆子的神情间更恭谨了几分。做牙婆的眼睛都尖，虽她没见过林华清，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位是她惹不起的。京中纨绔众多，她这老婆子可哪个都惹不起。尤其是这一位，怎么看都有点像传说中的那一位……

于清瑶也不下车，只是倚在窗前，淡淡地道：&ldo;有劳石妈妈了……适才在院中，有些事不好说，所以这会儿才请妈妈过来一叙。&rdo;

石婆子忙笑道：&ldo;可不敢当大娘子这么客气！大娘子可是想要买丫头？不是老婆子我卖狂，这京里豪门世家，就没哪个府上没我老婆子经手过的丫头奴仆……不管大娘子是想买什么样的，只管吩咐老婆子就是，一准办得妥妥当当……&rdo;

&ldo;妈妈果然是个聪明人。&rdo;于清瑶赞了一句，平声道：&ldo;适才，你带出来的丫鬟里有个叫锦屏的却是与我有缘，我便问妈妈买了她……&rdo;

石婆子一怔，&ldo;大娘子刚才在院中怎么不说？若是说了，您家中那两位太太可不就直接……&rdo;声音一顿，她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暗想：难道这位姑奶奶和嫂子们有什么过节？明明开口就能要到的人，偏这会儿出什么钱来买！还真是有钱……

打着哈哈，她笑道：&ldo;大娘子，照说，这丫鬟原是你家的，我实在不该……可这终究还是由我过了一次手，要是我就这么……行规上实在……说出去，我这老婆子也觉得没脸似的……要不这样，就八……&rdo;

眼角瞥去，不经意间看到林华清掀起的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石婆子还没说出来的话立刻咽了回去。&ldo;咳咳……&rdo;她轻声咳嗽着，顿了顿后，才干笑道：&ldo;五十两银子……不算多了，毕竟是从大娘子娘家出来的。豪门中养出来的婢女，又生得那般容貌，就是卖给别家，也只会要价更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