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也起来吧就是有天大的事,可以好好说就是,这个样子,平白叫下人们看了笑话去……&rdo;睨着于清瑶,赵氏的声音有些冷,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倦。
于清瑶抹着眼睛,悄然起身。在一旁的林华清却是立刻上前,也不管屋里都是站着什么人,先就揽了她的腰,抬手去拭她面颊上的泪。
屋里还未出嫁的丫头,纵是知道这位四爷是个风流的,可也被他这突来的举动闹得脸红。
何氏半是羡慕,半是嘲弄地笑道:&ldo;四弟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呢母亲身子不适,怎不见你上前问候……&rdo;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氏已经皱眉,&ldo;我哪里有不适?不过是些许风寒,当得你特意这样说嘴?&rdo;
何氏目光微闪,自然不好反驳,只是抿着嘴笑。
于清瑶转目看去,自然看得出赵氏面色的确是不大好。不过,想来却不是她所说的风寒。多怕是担心林震昌的伤势,又有些被气着了,这才睡得不好。不过,这会儿却是不能说破的。
忙捅了下林华清,两人一起近前,问道:&ldo;母亲受了风寒?想是昨个跑马场上风有些大了……不知母亲可吃了药?&rdo;
赵氏笑着一一应了,可神情却仍是倦倦的,好似强打了精神撑着似的。
两人目光相对,却是林华清沉声道:&ldo;母亲不适,儿子原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母亲的。只是儿子这夜里越想越压不下这口气,所以一早上就闯了来……冲撞了母亲,母亲千万莫要生儿的气……&rdo;
他的声音稍顿,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感伤:&ldo;儿子自幼被母亲宠着,却不曾想如今竟被恶奴欺负,越想越觉得愧对了母亲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rdo;
&ldo;又哪个恶奴欺负你了?&rdo;赵氏皱眉:&ldo;林家上上下下,哪个下人敢这么不开眼呢?&rdo;
这个时候,一直立在一旁的二管家终于得了机会开口:&ldo;回夫人,小的正是来向夫人回禀此事的。&rdo;
虽然已经猜到二管家此来,必与林、于二人有关,可是赵氏仍然淡淡道:&ldo;是吗?这却是巧了罢了,不一起说了吧&rdo;
二管家抬头看看林华清,见林华清无意先开口,这才笑着道:&ldo;事情是这样的,今个一早,昨晚上当值的赵婆子就带了个丫头来见小的。说是那个丫头,先是与兰院中四太太的陪嫁丫头争吵撕打,肆意推其入湖想要害了那丫头的性命……之后,还冲撞了四爷和四太太……&rdo;
他一面说话,一面抬起头,目光扫过林、于、赵三人的面色,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思:&ldo;那个丫头,是夫人院中的三等丫鬟,名唤小茹的。&rdo;
&ldo;我院里的……&rdo;赵氏冷笑了声:&ldo;我院里居然有这样其心不正的人侍候着啊&rdo;声音里透着怒意,只不知这怒意到底是真如她说的,气自己院里人的不义。还是气,居然没有人来先回了她,居然就这样先把她院里的丫头关了起来。
于清瑶在旁冷眼看着,心里暗自转着心思。她昨晚那只赤金戒指却是没白给,赵婆子说话也很是利害。原本一桩丫头之间的争斗,也说成肆意谋杀了。这却是大大方便了她……
&ldo;母亲,&rdo;颤声叫了一声,她扑上前,哭道:&ldo;母亲,我那个陪嫁丫头自幼就跟着媳妇,最是老实不过。媳妇这些年来,若没有她在旁照应,真不知如何度日……我与她,份属主仆,却情同姐妹,现在看着她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媳妇恨不得能以身相代……都是、都是媳妇没用,娘家又偏偏变成那个样子,才落到现在这样,连个小小恶奴,都能欺凌于我……&rdo;
话未说完,已先泪盈于睫。林华清见状,立刻心痛地上前自后环住她的肩,柔声道:&ldo;娘子,为夫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也为我想想,你可知道,你一夜未睡,守着那丫头,我心里有多痛……都哭了一夜,若是你再这么哭下去,损了这双大眼睛,可怎么好呢?&rdo;
痴意绵绵,这样情话,让众人听得身上发毛,甚至几个丫头早就扭过头去,面色泛红。
赵氏睨着林华清,又觉可气,又是好笑,想了想,才唤道:&ldo;晴好,那个小茹,是哪里做事的?&rdo;
于清瑶目光扫去,心里倒先是一奇。怎么没见到雨霁‐‐难道,竟是去了前宅照顾林震昌?
心里虽是奇怪,可这会儿却没心思却关心那个。她静静地看着晴好上前,把小茹是何处司职一一道来,赵氏听着,不时点头的样子。就不由得想笑。
哪怕是她那位嫡母田氏,比赵氏年纪大了近二十岁,可是对于家上上下下,却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自己院中,连个扫地还未蓄发的小丫头都能叫上名字来。赵氏正主持着家中中馈,又怎么会连自己院中的小丫头都叫不上名字来?这样的事情说来未免可笑。
等了好一会儿,赵氏终于问完了。抬起头来,看着林华清,温言道:&ldo;华清,咱们林家容不得这样用心歹毒的下人。如今二管家也把那丫鬟拘起来了,我看,就直接打二十板,拖出去打发了就是……你们夫妇俩,也不要再为这个事……&rdo;
她还没有说完,林华清已经梗着脖子叫起来:&ldo;母亲,不只是这个小茹母亲难道不知,这个小茹和四儿是好姐妹吗?我看,昨晚的事儿,分明就是赵管事对孩儿心怀不满,所以暗中指使四儿买通这个小茹,做出这样卑歹之事母亲,您可不能只罚这行事的,却不罚幕后指使之人&rdo;
林华清这样一说,于清瑶倒先是一惊。之前可没说要攀扯赵管事,借机除了他的。怎么这会儿,林华清却突然扯出赵管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