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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渐渐开始越来越胆大,佐佐神色稍霁。
“甚左还是一如既往啊!贫而不以为贱,富而不以为贵,颇有古之名士之风。”
“功名利禄,与我何加焉!”汎秀顺着对方,故作清高状,随即正色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佐佐脸色突然一红,颇有几分羞赧状色。
“以前年少之时,自以为天赋异禀,尾张之内大可纵横。而今方知……世事艰辛啊!要想博取五千贯知行,不知要等到何日……”
五千贯……又是五千贯?
汎秀拿着杯子的手定在原地,诧异地抬头,看了看佐佐不自然的神情,忽而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
“原来佐佐內藏助也是会嫉妒的人啊!”
“我只是一介俗子而已,是甚左往日太高看我了吧!”
不过嫉妒这种事情,如果坦然能够承认出来,那也就不再是嫉妒了。
佐佐自嘲地笑笑,继而说到:“前几日在清州城,被义父一番提点,颇有恍然大悟之感。”
汎秀点了点头。
“那倒也是应该的。你毕竟也已经接任了佐佐家的比良城主……”
突然止住不言。佐佐之所以接任佐佐家主,正是由于其次兄佐佐隼人,战死于前线的关系。
一阵沉默。
“二位兄长皆殁于今川,此事我不会忘记的。”
“死者已矣,生者勉之。”汎秀随口安慰了两句,接着说到:“其实要想看清楚每个人并不难。观其行,知其志,足矣!”
佐佐果然意动,情绪马上转变过来。
“愿闻其详。”
“此话,只可告之最亲近之人!”汎秀叮嘱了一声,“比如本家殿下,织田尾张大人,天纵其才,英明果决,然而素好专权,恶法度。所以他身边只需要如村井殿这般处理事务的人,不需要军师或者家宰辅佐他决定大局。你看每次会议,虽然也会让畅所欲言,但最终却并没有受到家臣的影响。”
“不需要家宰的话,那家老林佐渡……”
“內藏助不会把我这番话说出去吧!”
汎秀佯作思虑状,不过内心却是十分信任的。
“自然不会!”
“那你以为,林佐渡所擅长的是什么呢?”
佐佐沉思了一会儿,答到:
“应该是内政吧!林佐渡似乎很少亲自参与合战啊。”
“内政么……林佐渡治政之才,比之丹羽,抑或你的义父村井殿,如何呢?”
“恐怕略有不如。”
佐佐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他为何可居于二人之上?”
“因为佐渡乃是本家世代老臣啊!”
“主公并非重视此物的人。你看本家其他的谱代,如青山内藤之类,不是渐渐没落了吗?”
“这……请甚左明言吧!”
汎秀轻轻一笑,没有直接答话,却起身指向窗外。
“这片领地,原本是林佐渡知行的一部分。我刚来此地的时候,领民听说佐渡被剥夺了领地,皆是担忧不已,纷纷去神社为他祈;后来得知他只是迁到别的城去,又都是兴奋不已。”
“如此,倒是颇有名臣风范!”
佐佐下意识地赞了一句。即使提到的人物他并不喜欢,但也没有因此就故意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