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清秋去玉楼找麻烦的事儿最终还是没能瞒得住柳氏,倒不是因为已经成了柳家护院的沈清秋大徒弟屠九最快,而是玉楼的掌柜送过来了一份赔礼。
还千言万语让柳氏切要忘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糊涂言语,以后生意场上多加关照,又说沈清秋是女中豪杰,这柳氏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面带笑意的送走了玉楼掌柜。
正要请出家法鸡毛掸子,好好责问一下这调皮捣蛋还不说实话的,外头门房就又来报,说又有客人来了。沈清秋揪着耳朵,“娘,你先去看客人吧,保不齐是来订扇子的,打我什么时侯都能打,生意跑了就没了。”
一番话说的柳氏忍不住点她的额头。
但她这话也再理,拒了顾庸之后她便要彻底的靠自己,生意自然不能马虎。便牵着女儿的手一起到了前厅。
等看到了来人之后,柳氏到了愣了一下。
那女子转回了头,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柳氏连忙拉着女儿行礼,“民妇见过昌平郡主!”郡主这样有品级的女人,似他们这样的贫民见了当然是要下跪的。昌平郡主在外名声一向不错,因此也了连忙叫她们起来,“我本就是出来逛逛,用不得行如此大礼。”
又看着柳氏,“我记得我赏赐找你订扇子,并未露头出身份,你怎得猜出来?”
柳氏老老实实道:“上回丞相府的千金王小姐来了民妇店内,说起了这事儿,要和您一把差不多的。”王青萝到也没说,但她做出的那两把扇子中,就这二位的羽毛是她们自己府上送过来叫剪裁的。
不难猜。
昌平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王小姐对我有些误会,想必上回来是迁怒到你了。”
她说话和和气气,倒很难让人厌烦。
“老板娘,我瞧你这店里似乎人并不多。”她道。
柳氏点了点头,阿秀倒是会在绣楼里卖一些手帕,但因着上一回王大小姐那三个华贵的大马车,不少平头百姓只当这里卖的贵,不来了。所以如今柳氏能接的都是定制的,活虽然不多可利润不菲。
当然这其中多少她自也不会明给眼前人说。
“这做生意总归是朝不保夕的,老板娘,你家中就你和你一个女儿,与其做这样的生意倒不如给自己寻一个安稳的去处。”
柳氏大约是明白了眼前郡主的意思,但她可没那方面的想法,只能装着愚鲁听不懂的样子,道:“倒也还好,平日里能积攒下几个钱,养活我与女儿不是问题。”
昌平内心翻了个白眼,可面儿上还是维持住了优雅,笑道:”罢了,我与你实话说。我瞧你的手艺很好,若在外头也是埋没,不然跟我一同回家。一个月的月钱自也不会少给你。”昌平是郡主,父亲是宣王。
可本朝藩王一律不许留在京城,昌平也是因得皇后喜欢,所以自小养在京城,还在年满十五岁后给她设立了郡主府。
柳氏看着昌平郡主温和的眉眼,按理来说一个月月钱稳定,对一个妇道人家来说是好事儿。
“可要签什么契书?”柳氏问道。
昌平郡主眉眼一笑,看她似同意的样子,便叫身旁人上前,她早有准备,契书白纸黑字也早已写好。柳氏戏班子里待过,要学戏文怎么唱自得学会认自儿,仔仔细细的把那些个条款都过了便。
“这怎么是十年的契……”十年的死契,一年两年,十年两万银。
“怎么,两万银还不够吗?”昌平下巴微扬,希望这小妇人也别不识抬举了。
柳氏摇头,十年死契相当于卖身契,她怎么愿意。
“郡主,多谢您抬爱,可民妇守着这小绣楼虽说十年赚不下两万银,但和女儿已经足够了。”这话已经是婉拒了。这叫原本自得的昌平神色一变,她定睛看着柳氏,脸色虽是平和的,但眼里却仿佛萃了毒一般。
看的人心惊。
“好啊,既然你不愿意,那本郡主自也不会勉强你。”昌平站了起来,“只愿你不后悔才好。”
说着便同下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