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分明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力道。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穆如酒还以为,这位清泽君永远都不会紧张呢。
“我……没有紧张。”祁君羡抿唇这样说道。
长风吹过男人火红的衣袍,也吹过穆如酒的红盖头。
盖头被吹起的那一刻,穆如酒一眼便看到了眼前一身艳红衣袍的男人。
在穆如酒的印象中,祁君羡似乎很少穿这般鲜艳的颜色,当初似乎还是因为穆如酒总是在祁君羡身旁念叨,祁君羡才穿过浅色的衣裳。
只是这般艳丽的红,祁君羡从来都没有穿过。
红色的衣裳绣着金丝的暗纹,仿若金色的游龙在男人的衣袍上游弋。
男人面如冠玉,银黑色的眸光细碎,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只是看着她,不闪不避。
穆如酒自然是知道祁君羡好看。
但是今日的好看,似乎却和平时不一样。
男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艳色的衣袍将男人的脸衬得都温和了几分。
长长的头发被玉做的发簪利落地束起,银色的发冠泛着冷光,矜贵从容。
若是说有什么突兀的,大概就是男人腰间的那块鹤形的玉佩,水头看上去并没有多好,旁人也不清楚殿下为何在这般重大的日子里也不肯摘下。
穆如酒突然想起,世人皆称,这南溪有两样宝贝。
能被称作是“宝物”的清泽君,自然是俊美得不可方物的。
黑曜石般的眸中闪过惊艳,久久不散。
风小了下去,盖头再次遮盖住了穆如酒的视线。
其实穆如酒分明只看到了一眼,却恍然想起祁君羡刚刚说的那句话:你敢不要我的话,你就亏了。
嗯……
好像确实如此。
那双温凉的手自始至终牵着她,穆如酒笑笑,跟着祁君羡的脚步,终于停在了那明堂中央。
大殿之上,只有一块牌匾,除此之外,什么物什都没有。
按照南溪的礼俗,帝后成亲,是要拜父皇母后的,但如今的大殿上,除了那块高悬的牌匾之外,别无其他。
穆如酒担心祁君羡会伤心,紧了紧握着他的那只手。
像是回应一般,祁君羡握紧穆如酒,坚定又温柔。
“南溪穆氏,虔恭中馈,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命以册宝,立尔为后,皇帝祁君羡,天资英才,今日两人结为结发夫妻,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百姓。”
“于瑶光二年七月初八,两人结百年之好,以正江山万年基业,弘南溪千秋百代。”
“一拜天地——”
礼官高喊一声,祁君羡牵着穆如酒缓缓转身,朝着大殿外巍峨的紫禁城躬身一拜。
拜,天地仁慈,换阿酒重活一世,上苍仁慈,不愿看他孤独终老。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面向那高悬的牌匾,牌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万世千秋”。
那是祁君羡亲笔所写,几个月前就让工匠精心打造的。
祁君羡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亲人。
他也并不需要向他的父母拜别,若是当真要拜,应当拜这万世千秋的,因为有她。看書溂
两人躬身一拜。
拜,虽高堂有愧,半生苦楚,所幸他遇到了她,那从前的苦楚,便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