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杰心里也很安慰,毕竟,他没有辜负先皇临终前的交代,在退休前,终于做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帮皇上选了一位合适的储君。
下了朝,他把致仕的折子递给太子时,太子却没接他的折子:“老大人,父皇这几日精神好了很多,你的折子父皇叮咛过,让你直接递给他。”
老爷子便又拿着折子去了乾和殿。
喆喜公公因为七夕前几日犯了头风,因此七夕那天便没有陪皇上去芙蓉园,后来被大理寺叫去也审了两日,确信他没有任何嫌疑,才又被放回了乾和殿。
见了安又杰,喆喜平时本就弓得很低的腰又往下塌了两分,恭恭敬敬的把老爷子迎进了内殿。
皇上的精神的确很不错,安又杰进来时,他正在书案上写字。
安又杰见了礼,陈玄帝执笔的手顿了顿,墨汁便顺着笔头滴落在上好的玉版宣纸上,刚刚写完的字上落下来一滴重重的墨团,整副字便全毁了。
放下笔,身边的女官递上侵湿的棉巾,陈玄帝擦了擦手,笑着道:“朕身子这两日爽利了很多,爱卿不必记挂,衙门事多,爱卿便去忙吧!”
安又杰躬身递上折子,“老臣近日已经理好了各项事务,今日便正式递上致仕的折子,请皇上允许老臣回老家度此残生!”
陈玄帝似乎一愣,惊讶的说道:“爱卿正值壮年,朕还想爱卿多为朕分担些国事,怎么如此突然提出致仕?”
安又杰却是真的一愣,随即笑着温声道:
“皇上近日事物繁忙,恐是忘了那天在御书房跟老臣的谈话。皇上让老臣去城北大营查贪墨案的那天,亲口答应过臣,待贪墨案后便许臣告老还乡!”
陈玄帝似乎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还是满脸疑惑的说道:“有这回事儿吗?喆喜!”
他转头看着老太监,“安爱卿所说之事,你可有印象?”
喆喜弓着身子,连连否认:“奴才不知有此事,奴才当值的时候没听安老大人提起过致仕的事情。”
他也没撒谎,皇上那天跟安老大人说话的时候,他可在御书房门外头呢!
安又杰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和悲凉,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之君,说话却像放屁一样,放过之后烟消云散,居然不承认了!
这便是当年先皇在病榻上一再托付他们几个,要好好辅佐的皇上!!!
“皇上,或许是老臣年迈,老眼昏花神志不清,记岔了也是有的,还望皇上看在老臣已经神志不清老眼昏花的份儿上,准了老臣致仕的折子,让老臣能回到绿川老家养养身子,或许还能将养回来,以后不至于再胡乱臆想。”
陈玄帝被噎了一下!
喆喜心里一乐,老油条就是老油条,这段时日打太极的功夫高深了很多,这是有高人在身后指点啊!
陈玄帝脑子转了一圈呵呵一笑:
“爱卿既然决意要离开朕,强扭的瓜不甜,那就离开吧,不过朕和爱卿不做君臣,也还是儿女亲家嘛,爱卿回老家之前,咱们就把孩子们的亲事先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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