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阳说他有办法,宋奕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把父母送去酒店住下之后,宋奕就立刻打电话给季冬阳,然而季冬阳的手机去没有人接。
此时的季冬阳,正坐在他父亲季唐的书房里。
季唐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面色沉静,良久不语。
就在刚刚,他的儿子跟他说要把自己在季氏的股份拿出一部分来换成钱。
季氏的继承人会缺钱?季唐像是听见一个绝世笑话一样莫名其妙,可是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儿子说了,他已经想好了,决定了,说若是自己这个董事长不要他手上的股份,他就去找其他股东。
看着儿子那双酷似前妻的眼睛以及沉静如水不悲不喜的脸,季唐沉沉的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钱?”
季冬阳实话实说,把欧阳文倩跟欧阳文菁要老爷子医药费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冷声说道:“外公有三个女儿,我母亲是老大。外公看病养身体所需要的所有费用,我母亲应该承担大部分。我拥有季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中有百分之二十五是母亲留给我的。所以我拿出一部分股份换成现金支付这笔费用理所当然。”
“你觉得理所当然,我觉得简直荒谬。”季唐冷声说道。
“这有什么好荒谬的?养儿防老,这在中国是天经地义的。”
“我不是说你支付这笔费用荒谬,我是说你为了这笔钱出让自己名下的股份荒谬!”季唐生气的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儿,方背着手转过身看着季冬阳说道:“这笔钱你不用管了,我会叫管家安排好飞机送你外公的骨灰回国安葬的。”
“父亲是什么意思?你是去找欧阳文倩说情,还是打算替我母亲支付这笔钱?”
季唐皱眉道:“欧阳文倩也是你母亲!就算你不愿意叫她一声母亲,至少也要叫她一声姨母!冬阳,你的礼貌和教养哪里去了?”
“在她爬上你的床的那一刻,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唯利是图靠身体博取财富的女人。”季冬阳说完,也站起身来,“父亲如果打算去找她说情,我劝你还是算了。我怕她现在答应了,转过身去背着你会把我算计的一干二净。如果你打算支付这笔钱,那我谢谢你,而且你放心,我会打借条,并按照银行利息分期还给你的。”
季唐看着季冬阳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这个儿子跟自己已经生分到如此地步。不管是钱或者物,都跟自己分的一清二楚,一分一毫都含糊。
宋奕急匆匆赶到季家庄园,从季唐的书房门外遇见从里面出来的季冬阳,轻轻地松了口气,低声问:“董事长怎么说?”
季冬阳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紧闭的书房门,沉声说道:“安排飞机,送外公回国。”
宋奕知道在季氏,真正一言九鼎不容置疑和反驳的人是季唐。既然季唐这样说了,欧阳文倩再有十二分不愿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然,季唐怎么跟欧阳文倩说什么,或者怎么满足她,那就另当别论了,宋奕不必多想,多想也没用。
季氏的私人飞机从瑞士起飞,至香港停留之后,再飞景市飞机场。这期间自然需要跟飞机场联络好停机事宜,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情既然季唐发话了,那一切就都不是事儿。
第二天季冬阳抱着欧阳老爷子的骨灰盒上飞机,和欧阳文菁夫妇以及宋奕等人一起起飞,先至香港,休息至第二天凌晨再次起飞,上午到景市机场。
在来之前,宋奕已经通知过国内考古界的几位泰山北斗,告诉他们欧阳老爷子的追悼会以及告别仪式将在景市殡仪馆举行。所以他们一到景市便接到J省考古协会副会长的电话,考古协会的人以及宋奕父母的几个朋友还有欧阳家的两个远房亲戚齐聚在景市欧阳老爷子生前住的小别墅里一起商量追悼会事宜。
宋奕坐在沙发的一角百无聊赖的用手机翻国内这些天的新闻,却不小心翻到了许寒向谷雨求婚成功的花边,这条新闻跟J省陶瓷工艺毕业生毕业作品展览的官方新闻放在一起,颇受关注,仅仅两天多的时间已经点击过万,配着许寒抱着谷雨的照片,网民们对其关注度空前高涨,纷纷转发留言,许寒皱着眉头往下翻,单只留言就已经过千条。
看了看坐在对面跟几位考古界老前辈说话的季冬阳,宋奕的心里隐隐的担忧。
天色已晚,考古界的几位元老起身告辞,欧阳家的几个远亲也一起离开,欧阳文菁在丈夫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息,宋奕却跟着季冬阳的脚步进了书房。
“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季冬阳在窗下的沙发上坐下来,一脸的疲惫。
“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宋奕给季冬阳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对面的茶几上。
“什么事?”季冬阳揉着眉心问。
“外公生前很疼爱谷雨,外公的丧礼要不要跟她说?”宋奕低声问。
季冬阳沉默了,要不要说呢?
宋奕看季冬阳沉静悲伤的眸子,轻叹道:“几天前,我已经告诉她外公去世的消息了,她没有回信。”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说了。”季冬阳说道。
“好。”宋奕其实是想跟季冬阳说谷雨跟许寒的事情,但勇气鼓了几次,终究没说出口。这段时间季冬阳够累的了,今日把外公的骨灰送了回来,还是先让他睡个好觉再说吧。
季冬阳不让宋奕告诉谷雨,谷雨也在第二天知道欧阳老教授的骨灰回到了景市。
欧阳老教授曾经是J省考古协会的会长,在考古界里举足轻重,他病逝的消息自然要见报。而且还是景市日报的头版新闻。
新闻是田静和在茶水间里偶然翻到的,然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谷雨,当下想也没想就拿起电话来给谷雨发信息。
谷雨此时还在毕业展上,展览一共是七天,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撤展了,琐碎的事情一大堆,她和许寒两个人都守在这里。
看到田静和发过来的消息,谷雨脸上的笑容立刻敛去。
刚看着工作人员把一组作品装箱的许寒回头看着谷雨,纳闷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谷雨把手机给许寒看,许寒看见是田静和发来的信息安慰了谷雨两句便急匆匆的离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皱眉把电话打了过去。
“许总,有何吩咐?”田静和见是许寒的电话,便没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