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到了安晓洁无法想象的地步,她不止一次的以为自己会冻成一根冰棍,即使她的脚趾头冻的掉下来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天实在太冷了,绝对是在零下或者更低。安晓洁不由猜测是不是她在一个高纬度的地方,她去的T国荒漠化严重,到处都是沙漠,似乎没有这么冷的地方,倒是乞力马扎罗离得不远,难道她到了乞力马扎罗山顶?
安晓洁胡思乱想,她靠在希瑞怀里,裹得像条毛毛虫。大概五六天前吧,具体时间她也记不清了,看守送进来一些新兽皮,两人一块,她和希瑞分享了同一块兽皮被。
虽然希瑞是个男的,但,去他的男女之别吧,生存面前,所有的界限和底限都可以模糊的难以界定。
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
阴冷潮湿的山洞里所有的人都紧紧依靠在一起,只为了获取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温度。
看守送饭的间隔拉更长了,安晓洁不知道这是饥饿下产生度日如年的错觉还是真的事实。她觉得自己的胃坏了,即使吃得肚子突出来都不知道饱,饥饿感总是控制着、驱使着她吃下一切能吃的食物,包括虫子。在如今的状态下,安晓洁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而她也来不及了,因为她发现同伴们更长时间的沉睡,连呼吸都清浅不少。
处于睡眠中的希瑞体温下降、呼吸变缓,安晓洁摸上他的手腕,脉搏……摸不到。她有些心慌意乱,又以为自己摸错地方了,转手去摸自己的,自己的脉搏一下一下,在指腹下急促跳跃。
而轮到希瑞,还是和先前一样的状况。
安晓洁有些担心,她怕希瑞生病了,生病对于现下的情况来说,绝对不会有一点好处。而对这个一直以来帮助她的同伴,不管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她都不希望希瑞出一点问题。
黑暗中她看不清希瑞的脸色,只能凭着感觉摸上他的额头,不烫,比她的凉。
“希瑞希瑞。”她小声推着希瑞的胸膛,试图唤醒希瑞。
“唔,路拉稀摩西大哈(怎么了)?”希瑞低沉的嗓音带着将醒未醒的迷糊。
“希瑞……”安晓洁听不懂,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憋了憋,终于吭吭巴巴从记忆里找出“还好吗”的发音。
“嗯?”
“希瑞,冷。”安晓洁抱住自己做出一个冷得发抖的动作。她相信希瑞能看见她的动作,这也是安晓洁在无意间发现的,黑暗对希瑞的视力并没多大影响。
希瑞闻言将安晓洁抱进怀里,又把兽皮被更紧地裹住她:“安,睡觉威司一诺尔诺冷(睡着了就不冷了)。”
后半句安晓洁听得并不十分懂,但大概也知道希瑞弄错了。她连忙推他,怕他又睡过去:“不,安,不冷,希瑞,”她悉悉索索摸上他的头,“这,冷,你还好吗?”
“我很好。”希瑞朝安晓洁笑了笑,意识到她看不见,忙补充了一句,他准确抓住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现在的状况,停顿片刻后,只好特别加上一个安晓洁听得懂的形容词,“非常。”
不管怎么样,从小作为原始人的希瑞显然要比自己更懂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的担忧似乎是无用的,安晓洁也只能相信希瑞说的“很好”。
吃饭、睡觉、吃饭、睡觉……
食物越来越少,少到安晓洁吃光了都觉得饿的不行,山洞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让人压抑的、带着死亡意味的沉默,一步一步,逼得理智几欲发狂。像一屋子氢气,差一个火星,就会整个爆炸开来。
每个人的身形都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兽皮衣空荡荡的,更像挂在衣架子上,唯一亮的眼睛发出渗人的饥饿的光芒。安晓洁知道自己也是一样,原本就不胖的她,现在手一伸出来就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张皮。
她很饿,很饿。
昏昏沉沉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睡不着,所有的人都还是裹紧被子昏睡着,以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
希瑞的呼吸缓慢到几乎随时会消失的地步,包括体温也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不仅仅只是他一个,安晓洁试探着接触的其他几个昏睡的人也是一样。就像是……冬眠或者假死。但像并不等于是,理智告诉安晓洁一种可能,而在安晓洁眼里,他们就是濒死的状态,随时都会变成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