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聊天,唐鹿每天课后都没了踪迹,一直到晚上才满身疲倦回宿舍。
许危衡也同样忙碌,他就要进组拍戏了,得在进组前做好人物小传、熟记台词。
距离进组还剩两天时间,月色隐入云层,空气逐渐闷热,流动的风也显得沉闷凝滞。
不多时,天地下起滂沱大雨。
许危衡关好窗户,往未看完的剧本塞了片枫叶书签,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动静。起初这动静并不大,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混合着深夜的狂风暴雨,格外尖锐刺耳。
许危衡迷迷糊糊摸找手机,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睡意消散些许,许危衡扶着床沿探出身子,只见斜对面唐鹿的书桌前站着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许危衡最后一丝睡意消失了: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了被刻意压低的啜泣声。
似乎是担心会吵到他,又似乎是想换掉被雨淋湿的衣服,醉得晕晕乎乎的唐鹿抱着一套干净的睡醒,捂着额头,往阳台外走去,把自己关进了厕所里。
唉。
许危衡叹息一声,爬下了床,打开桌上台灯。
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难受。
他宿醉过一次,很清楚这点。
在自己的杂物箱里翻找片刻,许危衡找到了一袋鸡蛋面。
哦,还有两个卤蛋。
他拿出宿舍小锅,拎起暖水壶,往锅里加了小半的水,等水烧开,许危衡开始下面、放调味料。
面条很快煮好。
许危衡走出阳台。
“给你煮了面,吃完再睡吧。”
有些人难受了,需要被安慰。
有些人难受了,需要的是冷静的空间。
在许危衡看来,唐鹿是个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希望被人看到他那么狼狈的模样。
所以在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唐鹿有什么反应,许危衡回到宿舍继续睡觉。
约莫五分钟后,关着的厕所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唐鹿脸上满是泪痕,素来柔顺的绿色头发也显得乱糟糟的。
他胡乱用冷水抹了把脸,放慢动作,拉开阳台通往宿舍的玻璃门。
许危衡桌上的台灯没有关。
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刺目,却在黑夜里格外明亮,照见唐鹿脚下的路,让他不至于像刚回来时那样撞倒东西。
唐鹿看了眼许危衡的床铺:应该是睡下了。
走回到自己书桌前,唐鹿看到了桌上的一碗面。
面条散发着温暖人心的热气。
面上摆了两颗剥好的卤蛋。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端起碗筷,走出宿舍来到阳台。
面条就是最普通的鸡蛋面,卤蛋也是最普通的卤蛋,可就着窗外的暴雨泠泠,这碗面便成了人间美味。
唐鹿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那些崩溃的情绪,终于变得和缓。
等吃完面条,喝完面汤,他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