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芝钟,傅芝钟,刘蝉默念着这个名字。
最后那一个“钟”字叫他的嘴嘟起,既像一朵含苞的花,又像是与这个名字的主人讨吻。
刘蝉的心上被浇了一圈又一圈的蜜糖,他现在感觉自己唇舌间都是馨甜的一片。
车窗外面的行人纵横而行,他们相遇又分别,擦肩而过又冥冥之中或许自有缘分。
刘蝉望着这些千千万万个不同身型的行人——其中没有人不知道南国当家的傅芝钟。
也许今天晚饭,那些此时此刻正在街上的男人,他们会回去喝二两小酒,盛一碟花生,在醉醺醺间和兄弟吹这位南国傅爷的发家史。
他们也许会竖起大拇指,说傅芝钟真是汉子。
也可能会摇头,满脸不赞同地说,这傅芝钟太粗鲁了,有辱斯文。
也许今天傍晚,那些此时此刻正在街上的女人,她们会在街巷口里闲聊,在一地瓜子壳上闲聊,聊这位南国傅爷的样貌、性子,乃至所谓情史。
但不论怎么样。
刘蝉在心里念道,他们想的傅芝钟,都不会是他想的傅芝钟。
都不会是他想的、念的那个傅芝钟——那个独属于他刘蝉的傅芝钟。
这样想着,刘蝉嘴角的笑就格外明丽。
第12章北苑(二)
十二
比起寻常休沐回傅府,在办公时的傅芝钟,他身上所带的肃杀意味要浓郁得多。
傅芝钟乘着夜色回到北苑,汽车刚停到大门,刘蝉就一迎了上来。
北苑内是不允许有车驶入的,傅芝钟每每到了大门,便要下车步行一段路。
“怎么出来了?”傅芝钟脱下黑皮手套,拉过刘蝉冰冷的手。
他的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外面这么冷,不是吩咐你在屋子里吗?”
刘蝉才不怕板着脸的傅芝钟。
他亲热地握着傅芝钟的手,把它抱进怀里。
“我是想傅爷的啊!”刘蝉理所应当地说。
他凑近傅芝钟一些,仰头拿自己的脸蹭了蹭傅芝钟的下巴。
刘蝉一靠近傅芝钟,傅芝钟衣服上的硝烟味便扑面而来。
这种硝烟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样,它不是刘蝉曾经在别人身上闻到过的洋烟味——那样颓废软弱。
事实上,它很呛。人一嗅见这种味道,很容易就想到木仓管里冒出的白烟,还有弹炮爆炸时一瞬间的滚滚浓雾。
“傅爷,换身衣服吧,”刘蝉说着,微微蹙起眉,“衣裳上的味道好生刺鼻,傅爷穿着该如何舒坦?”
他挽抱着傅芝钟的一只胳膊,口中说着刺鼻,却没有疏远半步。
傅芝钟早就习惯了炮火的味道,他浑然不觉。
“我无事。”傅芝钟拍拍刘蝉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