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正是柳老爷子的寿辰。
一大早,柳家庄里便忙碌起来。其实,这几日每天都是如此,只不过今天更加忙碌罢了。
柳家庄相当大,但说占地,居然有两个梁国公府那么大。只是在格局韵味上,比起梁国公府,显得粗豪了许多。
柳家庄的后院,有一片大演武场,其大小与梁国公府的整个后花园仿佛。
此时,大演武场中,有无数的柳家庄下人正在忙碌着布置寿宴场地,铺设寿宴桌,用各种象征长寿的饰物装点庭院,清除原先设在大演武场兵器架之类。但或许是每年都有这么一次的缘故,虽然忙碌,整个场面确实忙而不乱。
沈奕寻带着沈素心,从大演武场边缘走过,见到这个场面,不由对沈素心轻笑道:“说起办寿宴,这柳家庄可谓是熟能生巧了。只是据说这一次,场面较之往年更是盛大而已。”
沈素心轻道:“如此大的场面,却不知要花费多少。来年便是祖父的六十大寿了,却不知咱梁国公府是否会有如此大的场面。”
沈奕寻轻笑道:“咱梁国公府素来节俭,必然不会如此铺张。只是来的访客,想必会更多。”
沈素心轻道:“那时却不知会是怎样场面。”
沈奕寻轻道:“人必然更多,但大多会是朝中文武,或是祖父的门生故吏。也就是说,上上下下都是官场中人。官场中人,无论清廉与否,地位高低,必然都有一副官场中人的嘴脸。比起这柳家庄的寿宴,少了这许多江湖中人,必然会少许多趣味。”
沈素心想了想。轻道:“似乎是的。”
这时,一个似乎同是宾客的中年男人,无意中望见沈奕寻,不由愣了愣,然后仔细看了看沈奕寻的面容,忽然迈步向这边走来,拦在沈奕寻身前,微微躬身道:“这位小哥请了,在下莫荣年,江州路兴县人士。莫某见小哥甚是面善。仿佛在哪儿见过,冒昧问一句,小哥高姓大名?”
沈奕寻先是一怔。随即轻笑道:“原来是莫世伯。小子沈奕寻,曾屡次在家父口中听过世伯的名号。”
莫荣年眼中现出惊喜之色,笑道:“果然是沈将军的虎子,看来莫某的一双老眼,还没有花。”说着。他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沈素心,疑惑道:“这是沈将军的二千金素芬么?如果莫某没有记错,素芬小姐今年应当已经十岁……”
沈奕寻轻笑道:“这是我四叔父的独女,亦是他的掌上明珠,唤作沈素心。”
说着,他又对沈素心道:“九妹妹。这位乃是江州莫家的莫荣年莫世伯,与我父乃是莫逆之交。”
沈素心笑盈盈的对莫荣年行了个礼,道:“素心见过莫世伯。”
莫荣年笑道:“原来这就是沈家九小姐。当真如文飞兄说得一般精灵可人。”说着,他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身上,歉然道:“莫某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身上也没备下什么礼物,这见面礼便待寿宴开场时候。我们再次见到时候补上吧。”
沈奕寻轻笑道:“莫世伯莫要多礼,我们两家也是世交。无须什么见面礼的。”
莫荣年笑道:“不多,不多,这见面礼是一定要的,只是……莫某还得思量思量,这仓促之间,能有什么好东西。”
之后,他与沈奕寻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沈素心拉了拉沈奕寻的衣袖,轻道:“二哥哥,这个莫世伯,是什么人呢?”
沈奕寻轻道:“江州莫家,家学渊源,向来出军师。而这个莫荣年莫世伯,当年便是我父亲身边的军师。当年父亲带兵抵敌戎国,一千胜一万,这个莫荣年便居功至伟。”
沈素心想了想,轻道:“可是如郭嘉郭奉孝一般的人物?”
沈奕寻一怔,轻笑道:“看来九妹妹看过的那个世界的经典,果真不少啊。”
沈素心轻笑道:“秘境书斋之中,可并非全是武功秘籍。”
沈奕寻轻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个莫世伯,倒并非郭嘉郭奉孝一般,至少他远不似郭奉孝那般浪荡。不过说起运筹帷幄,他倒可以与郭奉孝相提并论,不过揣测人心,他远不如郭奉孝。他的计策,层层相扣,不留余地。若当真要比,倒与和郭奉孝同时代的贾诩贾文和有相似之处。”
沈素心轻道:“那……这是个毒士了?”
沈奕寻轻道:“他的计策,并不显毒辣,只是层层相扣,初看平淡无奇,但最后一击,却往往绝人后路,可称之为‘绝士’。”
说着,他又微微一笑,道:“此人现在出任营州刺史,却并非其所长了。倒是他的兄长,现在大伯父的幕僚,莫荣思,是个治理地方之才。只是他运道太差,三次科举应试,三次临考大病,后来便心灰意懒,索性去大伯父那里做幕僚去了。”
沈素心轻道:“那他应当再去考啊!”
沈奕寻轻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许是他命中没有金榜题名的运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