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呀,换完了钱,咱赶紧回吧,我还得回去做会儿绣呢,明儿赶着交的。&rdo;
&ldo;哎,行咧,咱这就走。&rdo;叶曼步应着声儿,从木凳上站起身来。
&ldo;大娘慢走哇。&rdo;大妞把几人送到门口,目送几人下了坡。几个媳妇子唧唧喳喳的刚下坡,迎面儿走来了卫淑美,手里端着只木盆,老远的见到坡上的大妞,竟脸上堆笑的打了个招呼:&ldo;大妞姐,忙着哩?&rdo;
大妞听她这一声唤,倒一下子怔住了,老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也不应声,只冷冷的望着她,心道,真是钱财能使鬼推磨,前几天还刚打了一架来着,争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得了信儿,也能厚起脸子皮上门来卖瓜瓤了。哼,你卖我还不买呢。
&ldo;哎?这不是春花的二侄女儿么?&rdo;这时,坡下的叶曼步与走来的卫淑美遇上了,叶曼步也是只小时候见过卫淑美,现在又见,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嘴里啧啧称奇地:&ldo;真是女大十八变,比小时候儿还水灵俊俏了呢。妞子呀,我是你春花姑姑的大伯嫂。&rdo;
&ldo;哦,是大娘呀。&rdo;卫淑美很是含羞的眨了眨眼,紧了紧手中的木盆,一副挺拘谨的样子点点头:&ldo;我是卫淑美,有好多年没见您了呢。&rdo;
&ldo;淑美妹子,我是你相进哥,还记得不?&rdo;柳相进自行上前搭话儿道。
卫淑美更加害羞的低了头:&ldo;相进哥,长这么高,这么壮了……&rdo;
叶曼步与几个媳妇子一下子就瞧出两个年轻人好像是有点意思,都捂着嘴&lso;呵呵&rso;直笑,但叶曼步没瞧出卫淑美是个啥样的娃儿来,心里还是存着介备,只拉了拉儿子:&ldo;相进呀,咱该走咧。&rdo;若是儿子真有那个意思,日后慢慢的打听仔细了,再作计较也不迟。
&ldo;呵呵,妹子也出落得十分俊秀了。&rdo;柳相进却没理自已娘的拉扯,依然跟卫淑美搭着话儿。
&ldo;哪有呢,俊啥子俊呀,都快及笄了,至今还未有人来下媒呢。&rdo;卫淑美含羞的别开了脸。这妞子对于这方面的事儿,更精着呢,千挑万选的也要找个地主家,但半年来来提亲的虽多,可连个富户都没有,她才略微调了调标准。这柳相进家虽还是吃大锅饭,但他家里的存钱真不少,这个春花姑母没少在她家人面前提过。
大妞站在坡上,闲倚在门框上,冷眼望着坡下的两个年轻人,哎,这柳相进就快要被美色所迷,跳进火坑了,大妞却没有要上前提醒的意思。人各有命,即然他喜欢长得漂亮的,也就得提亮了眼珠子,若是个死眼珠子,这回躲过了,下回说不准遇着个比卫淑美还厉害的。
坡下两人还在交谈着,大妞已经无聊的回院儿关上了门来,又叮嘱了孙田和有根,呆会儿聊完了,卫淑美来敲门的时候,不用给她开。
大妞拾起地上的树枝,继续教两人识字。过了一会儿,果然响起了敲门声,带着卫淑美甜甜的声音:&ldo;大妞姐?大妞姐开门呀。&rdo;
大妞冷笑一声,这家人真是有脸皮子啊,占人家的地,顺人家的物什,半夜来偷玉米棒子,断了关系,打了架,现在竟然还能厚起脸皮装若无事人一样的上门来叫一声&lso;大妞姐&rso;
大妞对于卫淑美的印像已经差到了极点,对她们一家人的印像都差到了极点,不想跟她家再有任何的牵扯,连理也没理那敲门声,手下树枝划动,继续教着两个小的识字。见大妞不动,两个小的心里当然也明白,乖乖的识着字,同样不动。
外面的卫淑美脑袋却没有这么灵活,大妞不开门,她就在那儿死敲,直敲得大妞都不耐烦了,上去开了门:&ldo;啥子事?&rdo;
卫淑美甜甜一笑:&ldo;大妞姐,我是来送瓜瓤的。&rdo;说着,一举手中的木盆。
大妞垂眸扫了一眼她怀中的木盆,黄色的南瓜瓤,里面掺杂着瓜子皮,细砂粒,脏兮兮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捡出来的,大妞心里暗暗叹气,面无表情的道:&ldo;对不起,你家的不收。&rdo;
卫淑美后知后觉的一怔,半天才歪了歪脑袋:&ldo;不是说一直都收的麻?&rdo;
&ldo;嗯的,一直都收,就只是不收你家的。&rdo;大妞又重重的强调了一遍:&ldo;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吧?&rdo;
卫淑美无辜大眼眨动了两下,才渐渐明白了过来,堆在脸上的笑也替换上狰狞的凶脸,再也没了宁静的甜笑,一脸的泼妇表情,她一手端木盆,一手往腰上一插,张嘴就骂道:&ldo;你个死不识相的……&rdo;
&ldo;咚!!!&rdo;还未等嘴里的话骂出来,大妞已经关上了门来,卫淑美吃了个闭门羹,气得将手中木盆一摔,在院外转了一圈儿也无处发泄,只好又俯身将木盆与瓜瓤都捡起了,跺着脚的下了坡,回家去了。
大妞在院儿里偷笑:&ldo;送上门儿来挨坷碜,见钱不要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