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骂声,有人被砸伤。萧竞试图用同样的办法打烂二?楼的梯子,然?而不行,他在高处,无法对准支撑条开枪。户外鞋的牛皮梆子踩在梯子上,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萧竞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向后退。
二楼有很多空着的房间,没有门,几乎没有任何阻拦,来的人手上有枪,在一楼就已经开过枪了。他必然干不过他们,但?他可以和他们玩迷宫游戏,反正去往三楼的楼梯已经塌了?,短时间内没人能够到三楼去。
萧竞咽下?一口唾沫,跑入其中一个房间,就在他停下?脚步时,不久前说话的那人已经站在二?楼,一梭子子弹示威般地打在走廊上。
“出来吧,就这么一个破地方?,你躲得了??”来人道:“你以为你藏得好啊?还想玩嫁祸那一手。行,我陪你。今天你和那个警察,一个都别想从这里离开。到时候警察来了?,看到的是你的尸体和她的,关我们什?么事?”
萧竞将呼吸放到最轻,脚步声越来越近,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右手握着枪,左手用力按住发抖的手腕,冷汗不断从脸上滑落,脑海中重放着高明雀找人为他做射击训练的场景。
他的父辈一辈子都在救人,他打从有记忆,学的也是救人。
可长大之后,他发现穿着白大褂的人也在杀人,他所学的东西一无是处,连父亲都救不了?。
高明雀说,枪也可以救人,杀人也是救人。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忽然?明白了高明雀那句话。现在他可以用手上的枪,救一个本该被他杀死的人。这算不算是背叛了?高明雀?算吧,但?是反正他也要死?了?,无所谓了?。
他从躲藏的房间冲出,子弹射向走廊另一端。那里的枪声随之响起,他好像打中了?一人,但?肌肉撕裂的疼痛也在他身上出现。
血腥气喷发,子弹落下?,他捂着受伤的腿,一边后退一边射击。金色的线条在灰尘中飞溅,“噗噗噗”,他中弹越多,仿佛越是感觉不到疼痛。
嗡的一声,他不知道是子弹从他耳边穿过,还是已经打穿了?他的头颅,他的感觉变得很钝,越来越钝,他趴在地上,下?面粘稠一片,全是他的血,他还在往前?爬,爬向更加黑暗的地方。
最后的听觉,停留在一个女声上,似乎是隋星在叫他,他用力伸出手,手里还抓着子弹打完的枪。
警灯的三色光在四野闪烁,厂房被特警包围,身着防弹背心的海姝和特警一道冲入厂房,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现场有两辆越野,车里无人,而就在这两辆车的旁边,还有另一组车轮印。
海姝心中一暗,有人在他们赶到之前已经离开。
特警人数众多,躲藏在厂房中的犯罪分子投降,在二?楼的走廊上,海姝看到了身中数弹的萧竞。他看上去已经没救了?。海姝抬头,隋星在特警的帮助下来到二楼。
救护车在楼下等候,隋星跟在特警后面,将萧竞送上车,门关上时,她还站在那里。
海姝转身,看到她的眼神,那就像是在和萧竞做最后的道别。
“星星。”海姝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检查她的伤情。
隋星摇摇头,嗓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但桑切斯跑了。”
离开的那辆车上坐着的正是桑切斯,他亲自来要隋星的命,却在特警赶到之前?逃脱。
被抓获的一共有七人,五个外籍,两个本地人,全是桑切斯培养的保镖。他们被带回市局,等待审问,而桑切斯已经从灰涌市消失。
萧竞在送医的路上就基本上不行了?,到了?医院没来得及抢救,心脏就停止跳动。
隋星经过检查,没有大碍,萧竞给她使用的是麻药和安眠药,造成短时间的行动受限,其剂量不足以对身体造成损害。
乔恒的妻子在家炖了一锅花胶鸡送来,本想给隋星补一下?,但?隋星只喝了?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海姝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抱住。
“他到死?都不知道,其实?我也在骗他。”隋星哽咽着说:“我从赵雨梦的案子开始怀疑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怀疑他。和他好……也是为了盯着他。”
海姝说:“你是警察。”
这句话让隋星更是泪奔,对,她是警察,她的一切行为都被一条高压线所束缚,包括她差一点就克制不住的情感。
萧竞在赵雨梦和水静深的案子里莫名出现,又?莫名?隐身,赵雨梦遇害前?多次来他的诊所看病,水静深出事前?刚找他拿过药,然?而他和他们的死都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碰巧出现在警方?视野中的路人甲。
一个长相不错,性格不错的,路人甲。
隋星对他非常关注,承认他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他开的药也很有用,她睡眠浅的问题也给调理好了。
然?而从萧竞开第一副药开始,她就对药物进行了?检验。她从不曾真正将他当做一个恋爱对象来对待。
萧竞提出请她吃饭那次,她已经明白,萧竞必然?对她有所图,她假装享受聚餐,接纳萧竞的示好,也向萧竞示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神经总是绷得非常紧,她需要观察萧竞的一举一动,分析萧竞每一个动作的目的,却又?要装得放松。
有时她将自己也骗过了?,误以为?真的和萧竞在谈恋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