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差不多二十多块,只有块六十斤的料子出绿了。
应该是出墨了,是块黑翡,沈骊杳之前也赌出过墨翡,不管什么颜色的翡翠,只要结构细密透明高,都是好翡翠。
这是块比较扁平的毛料,里面的墨翡也比较扁平,黑如墨,又透着翡绿,没有裂和棉,整体快要达到冰种。
墨翡用来做首饰不是很得姑娘家和女子的喜好,但整块墨翡用来做雕刻成别的还是很有收藏价值。
这块墨翡,沈骊杳对它整体的设计已经有了打算。
交付银子,碧儿和莺儿准备把料子抬上马车,远处忽地有妇人愤怒地声音响起,“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推我作甚?你把我镯子都给撞碎了!”
沈骊杳侧头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见前面人最多的毛料铺子前围着一堆人,里面还有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魏镇。
周围全是人堆,沈骊杳看不见那说话的女子,但因魏镇的身高所以才能瞧见他。
魏镇满脸不耐的模样,“是你自己撞过来的,老子可没推你。”
妇人尖叫,“明明就是你们推我,害得我的镯子碎成这样,你们还不承认了是不是?你们别想走,赶紧赔我的镯子。”
沈骊杳知晓魏镇若在这里,姬承舟可能也在里面,她迟疑下,还是打算过去瞧瞧。
“碧儿,莺儿你们把料子抬回马车上,我过去瞧瞧。”
两个丫鬟应承声,抬着毛料先过去马车上,沈骊杳直接朝着魏镇那边走过去。
她挤进人群,发现姬承舟果然在,不过也带着黑色帷帽,穿得还是身黑衣,没瞧见他的面容。
魏镇听见那妇人污蔑他们的声音都暴躁起来,他今日特意推着主子出来转转的,因为祁神医告诉他们,若得空就推着病人出来走动走动,有利于病情的康复,他这阵子刚好痴迷赌石,喜欢看人赌石,就问过主子,要不要出门转转。
主子竟也同意下来,所以吃过早膳,他推着主子出门,过来见这边人多,所以就过来了,没曾想,有个妇人朝着主子撞过来,他没多想,直接手臂拦住,也没推那妇人,她竟踉跄两步撞在了旁边的石柱子上,而后嚷嚷说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被他们弄碎了。
姬承舟今日用过药浴吃过早膳,魏镇说想推他出去转转,去瞧瞧赌石。
听见赌石两字,他脑中映入那张白玉无瑕,娇妍明艳的面庞,竟应了个好字。
等被推来这人群拥挤的地方,他才有两分不耐,而后那妇人撞过来,被魏镇拦住,妇人撒泼要他们赔玉镯子,黑色帷帽下,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夹在手指中的石子儿已经快要击出,忽闻见有些熟悉的香气,夹杂着淡淡花香与奶香气的味道,是沈大姑娘身上的香气。
姬承舟忽地顿住手指,掌心的石子也被他丢在地上,淡淡的垂下眼眸。
果不其然,耳边响起沈大姑娘娇娇软软的声音,“魏大哥,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沈骊杳挤进人群,见到魏镇和姬承舟,果然忍不住问出了声。
“沈姑娘?”魏镇听闻声音,抬头瞧见沈骊杳,叹了口气说,“这妇人突然撞过来,我拦了下,并未推她,但她现在嚷嚷着我们推了她撞坏了她的玉镯子。”
妇人高声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撞了我,害得我玉镯子碎了还不能承认是吧?大家伙来帮我评评理,我这可是上好的玻璃种飘花镯子,这样一只镯子都要上万两银子,现在碎成两半,这可不是小钱,我不管,你们必须赔偿我。”
众人都朝着妇人手中望过去,妇人的掌纹很深很干枯,手指盖里面还有黑泥,掌心却躺着碎成两半的玉镯子,很透,仿佛玻璃一样透明,飘着绿花。
沈骊杳看到那指甲盖中的黑泥和掌心碎裂的玉镯子,忍不住微微蹙眉。
有人惊呼,“好透的镯子啊,这镯子怕是价格不菲。”
“竟然是玻璃种的,飘绿花,就这么撞碎了,实在可惜得慌。”
“把人的镯子弄坏了,肯定要赔偿的吧……”
妇人见有人附和,眼中满是精光,“快些赔偿,这镯子可是有收藏价值的,以后价值也会水涨船高,所以我只要一万两的赔偿不过分吧。”
“要真是玻璃种镯子,一万两银子的确不过分的。”
沈骊杳看向妇人,妇人生得很普通,颚骨过高,面相看着有些刻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
魏镇骂道:“老子都说了没推你,是你自己撞过来,差点撞到我们公子,老子伸手拦了下,你自己倒过去的。”
他的爆脾气都快忍不住了。
“你,你这是想作甚。”妇人生气道:“你弄坏我的镯子不肯赔偿,现在还想打我?”
“都说不是我们弄坏的。”
妇人伤心哭道:“大家伙帮我评评理啊,这人也太野蛮,撞坏我的东西还不肯给赔偿,实在不成,你赔我八千两银子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我亏些就是了。”
“婶子你先别哭了。”沈骊杳被她尖锐的哭声弄得头疼,她揉揉额角说,“婶子总不能凭着一张嘴就要别人大几千两的银子吧,好歹先把镯子给人瞧瞧,万一是假的玉镯子,您故意碰瓷呢?”
她接触玉石也有十几年,经手的玻璃种可是无数,不管什么样的玉石,她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辨认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