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般决绝又低劣的手法,希望夏欣这个母亲亲自将自己的儿子驱逐。
因为一个暴虐弑杀之人,不配出现在扛住嫡系脊梁的平南长公主府。
可夏欣却在各方势力的监控之下,凭借铁腕手段生生将这些消息压下。
这是她刚及冠不久的儿子,宛如刚刚升起的太阳。
夏欣和太傅对他的期待,都是行大道,走正途。
微微思索,夏欣其实可以接受沈烬墨因为累而逃避。
毕竟,这总比沈烬墨已经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稍微好接受点。
见夏欣沉默,沈烬墨嘶哑着嗓音又开了口:“小舅舅能选择那条好走的路,儿子也想。”
夏欣看着沈烬墨缓缓睁开的眸子,抬手指了指身后那五百二十六个牌位:“忘衡,你可知这些牌位为何没有名字吗?”
无人应答,夏欣便自问自答:“那些为了一统山河而战死沙场的儿郎自然有人来祭奠。”
“而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死在皇权更迭中的英灵,连一个牌位都不能留。”
“忘衡,总有人要替他们争一争。”
“这天下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不在乎谁坐在皇位之上,可十岁便坐在你外祖马背上的我,不行。”
说起这些,夏欣嗓音很平静,那些泪,那些无助,那些彷徨早就被时间抚平。
她的父皇因着重情重义,起于田垄却聚集了这天下的英才,成就一番旷古伟业。
可也是因着这重情重义,从未怀疑过亲弟弟的狼子野心,最后落得个身死子散妻被占的荒凉下场。
而那些昔日陪着夏启打江山的功臣,凡坚定替夏启之死求一个公道之人,都死在了夏弘当摄政王与夏彻对峙的那一年。
他们的重情重义输给了夏弘的机关算计。
“娘,有些担子,儿子担不起。”
沈烬墨抬头看着这些黑黢黢的牌位,目光迷离之间,他看到了上面被用金笔勾勒出了名字。
“娘,我真的只有一个谢南星了,所以谁都不能伤害他。”
所以,私心有之。
夏欣所提之事,亦有之。
到了这一瞬,夏欣发现自己不得不直面谢南星的问题:“忘衡,你把南星当什么?”
“他是炊烟,永远都吹不散的,会一直围着我的炊烟。”
且只会萦绕沈烬墨一人的炊烟。
所有世俗的情感,都配不上沈烬墨的谢南星。
夏欣将沈烬墨带到了这人世间,沈烬墨便拥有独立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