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采访过后几天,女秘书老家亲戚过世,她要回老家参加葬礼,因而请假两天,走前拜托桃李,叫她帮忙代订小岛下下周去出差的机票。
桃李看女秘书发来的邮件,小岛要去台湾参加一个国际医药供应链峰会,除了本部门,同行的还有育药部以及营业部的几个工作人员,李上言也在名单之内。
邮件内,女秘书将一行人的出发日期及航班都列的清清楚楚,只要转发给旅行社担当即可。可是看下来,桃李发现一堆人里面,唯独李上言的航班和大家的都不同,他的时间稍晚一些。
为保险起见,桃李打电话给去给新干线上的女秘书,向她确认李上言的航班是否有错,航班时间不同不说,而且是不能使用ana会员卡、无法累积里程的航空公司。
女秘书说:“没错,就按照我写的去订。”
桃李经过在营业部的锤炼,现在办事无比谨慎,为防止出错,因而一再确认:“请问这是为什么呢?大家不都是为同一个会议去台湾的嘛,为什么要把他航班单独错开?”
女秘书略沉默了一秒,告诉了她一个并不能算是答案的答案:“这是小岛室长的要求,她和lee的航班不可放在一起。如果偶尔我不在,小岛室长要你帮忙订机票,而恰好lee也同行的话,要记得他们两个人不可以同乘一班飞机。”
过几天,是发工资的日子,碰巧这一天是noovertiday,不加班日,劳拉约桃李出去喝酒,一直光顾的那家经济实惠的小烧鸟店临时装修,到门口时才发现告示,劳拉便带桃李去了附近一家名曰花咲的pub。
花咲这家小酒馆其实就在公司不远处,走走几分钟,几百米的路程,开在一间地下室里,入口处极其隐蔽,藏在小马路上一间洗衣店的招牌后面,白天都不容易发现。就算发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桃李都未必敢入内。
劳拉熟门熟路地带领桃李进入狭窄洞口,摸黑下了一段陡峭楼梯,终于下到地面时,眼睛感受到明亮灯光的同时,“哗”的一声,一股夹杂着酒气的声浪扑面而来,面前一排数家酒馆和餐厅,每家都门面小小,每一家也都热闹非常。坐满了客人的店堂内拥挤且吵嚷,同地面上的安静夜晚像是两个世界。
劳拉推开其间一间,招呼桃李跟上,店内马上有年轻女人扬声招呼:“欢迎光临——”
店内只摆放了张桌子,空间极小,墙壁除了一排大红纸灯笼,还见缝插针地贴满了各种酒水广告,以及鼓励民众前去投票的政治人物竞选的画报,老板娘穿繁复和服,一个黑面孔的厨师则穿印花对襟工衣,额头扎一条同样花色的布条,是很有昭和风情的一间小酒馆。
第42章
店内已经有了两三桌客人,把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劳拉不作迟疑,带着桃李径直去了吧台。
落了座后,劳拉摸出烟盒,点上一根烟支,告诉桃李这里没有服务员,需要自己手写菜单,烟呼两口,转头同老板娘寒暄。
老板娘个子不高,年岁不是很老,三四十岁的样子,明明只有五分姿色,硬是靠一身华丽和服与头上簪花及漂亮木梳装扮出七八分的风情来。
寒暄招呼完毕,老板娘喊黑厨师为这边送来两杯生啤,自己趴在吧台上,从劳拉手上接过一支薄荷烟,点燃,抽上一口,笑着埋怨说:“怎么回事嘛,好一阵子没看到你露脸了,还以为都不来了呢。”
劳拉说:“没办法,最近有点忙嘛。”
“都在忙些什么?”
“就那些,老样子,接接电话,回回邮件,帮部门里的大小老爷们订订会议室,替他们整理出差报销单据,然后发发快递,去总务领领文具这些。”
“唉。”老板娘颇为同情道,“听起来可真够琐碎的。”
“可不是。”
“不过lee他们最近倒时常光顾。”
劳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同桃李道:“另外再帮我叫一份薯条。”
桃李低头认认真真写菜单,酒水很多,菜品没几样,名字全是拗口外来语,除了一个薯条看着面熟,其他的啥也不认识,就照葫芦画瓢,随意描了两个。菜单递到吧台内,被黑厨师一把给丢了回来:“字写的是啥?不认识!”
老板娘抱歉说:“土耳其来的,日语会说,读写还不行。”
桃李不知为何,从刚刚进门时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和服老板娘也罢,土耳其黑厨师也好,感觉都十分中意。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内呆足一天,然后置身于这种嘈杂却充满活力的环境里,令人精神都为之振奋,同时有一种心满意足之感,所以被黑厨师丢回菜单也不生气,吐了下舌头,重新换一张菜单,一笔一划,认真描写。
用餐高峰时间到了,客人越来越多,土耳其黑厨师一人身兼数职,忙到屁滚尿流,一歇歇上茶上酒送毛巾,一歇歇买个单结个账,然后见缝插针地跑回厨房烧个菜,哪桌催他烧哪桌,不催就放着。和服老板娘呢,就专管美美地趴在吧台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同男客人调情,一点忙也不准备帮。
点的下酒小菜半小时也没上一个,桃李没事做,就不停喝生啤,和劳拉说话,眼角瞥见老板娘同客人隔空打情骂俏的情形,脑中灵光一闪,笑着问劳拉:“哎,上次你说的那人,她是不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