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要抓人,镇宁侯想拦着,可箫誉手里还有陈五,镇宁侯又不敢拦着。睚眦目裂看着镇宁侯夫人被刑部带走,那神情,宛若在看她最后一面。镇宁侯夫人其实一直都醒着,所谓的晕倒不过是不得已,不晕倒让她如何面对这些人的质问,可现在眼瞧着刑部的人就要将她带走,镇宁侯夫人沉不住气了。她若真被带进那牢房里,刑部若是对她用刑呢?镇宁侯夫人根本不敢想。可她若是现在睁开眼,那陈珩和镇宁侯能救下她吗?若是能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天人交战间,她耳边忽然传来顾瑶的声音。“牺牲母亲一个人,便能保全整个镇宁侯府和珍妃娘娘以及四殿下,母亲三思。”
镇宁侯夫人倏然间只觉得冷汗爬满全身,就像是有一条浑身冰凉的毒蛇在绕着她的脖子爬过她的身体。一个激灵狠狠打过。镇宁侯夫人猛地睁眼。顾瑶却是先一步将手盖在她的眼皮上,摁住,“母亲,你若是现在睁开眼,那便是不给世子爷活路了,世子爷不救你,就是不孝,救你。。。。。。你说得清吗?”
顾瑶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讥诮。让镇宁侯夫人寒的全身发抖。她难以相信这竟然是顾瑶说出来的话!她可是顾瑶的亲姑母!当时顾瑶和她表明心迹,说是喜欢陈珩,她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想尽办法的去刁难折辱苏落,逼得苏落自行离开就是为了给顾瑶腾地方。结果,现在顾瑶就这样对她?镇宁侯夫人恍惚间心头疑惑,她是不是做错了。苏落在镇宁侯府的那些年,给她做过抹额,给她做过衣裳,给她秀过鞋子,她生病不舒服了,会把苏落召到跟前,成宿成宿让苏落给她捶肩捏腿,成宿成宿让苏落守着她给她换帕子冰敷额头,成宿成宿让苏落跪在外面诵经祈福。。。。。。苏落毫无怨言的全做了。可。。。。。。她瞧不上苏落,觉得苏落配不上她的好儿子,她逼走了苏落,那个毫无怨言,勤勤勉勉对她恭恭敬敬的苏落被她彻底逼走。她让陈珩娶了顾瑶。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心意走,怎么就走到这一步。陈珩和顾瑶是怨偶,陈珩心里只有苏落,顾瑶。。。。。。怕是也恨她吧。此时冷静下来,镇宁侯夫人猛地察觉到这些天顾瑶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她能想到这样的安排,不都是因为顾瑶那些话的潜移默化?顾瑶在利用她!利用她除掉苏落,利用她把赵韫姝推向四皇子!意识到这一点,镇宁侯夫人忍不住的全身打抖,她咬牙切齿,“我哪里对不起你,我是你的亲姑母,我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惜,顾瑶借着扶着她的姿势,将她的话捂了个干干净净。“姑母,为你儿子想想吧。”
说完,顾瑶当做是一下没有走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一把将镇宁侯夫人推了出去。她自己闪了一下,跌倒在地,镇宁侯夫人被她猛地一推,砰的撞到地上。那声惨叫到底是因为一颗慈母之心没有溢出嗓子眼。跟着便被刑部的人强行带走。“母亲,父亲你救救母亲啊!世子爷,你救救母亲!”
顾瑶凄惨而伤心的哭声在镇宁侯夫人耳边回荡。镇宁侯夫人只觉得银牙都要咬碎。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赶走苏落,若是让珩儿迎娶了苏落珩儿和她之间就不会生出罅隙,她和顾瑶的姑侄情分也不会断裂,陈五不会被抓,她不会被镇宁侯怀疑是不是真的偷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镇宁侯府把控全国医药,却唯独制不出一味后悔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带走,陈珩恨得双目喷火,可他却留不住人。船只靠岸,朝花节上,沿河的百姓无数,只要刑部尚书吼上一嗓子,这人他必定能带走,若真让他一嗓子喊出去,镇宁侯府还要如何立足。只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带走。他再另外想办法搭救。陈珩跟在镇宁侯一侧,“母亲她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镇宁侯没好气的道:“为父的脸全让她丢光了,从苏落离开镇宁侯府起,为父说过多少次,不要让她插手苏落的事,不要让她插手,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折腾出这样一个大的!”
镇宁侯夫人是顾将军的亲妹妹。他若是不竭力救人,到时候顾将军怪罪下来,他未必扛得住。可若是竭力救人。。。。。。她算计谁不好,偏偏算计南国公主!这岂是他能救得了的。父子俩正一边说话一边朝轿辇走,陈珩忽然一眼看到被带下船的苏落。他脚下步子一顿,转脚就朝苏落走过去。玉珠跟在苏落一侧,眼见陈珩过来,立刻把苏落往身后一挡,“世子爷做什么?大庭广众,男女授受不亲,我家王妃和世子爷没有什么好说的!”
陈珩越过玉珠的肩头,去看苏落。他攥着拳,目光那样的沉,“你能求一下箫誉,让他放过我母亲吗?”
苏落只觉得可笑。镇宁侯夫人要往死里算计她,现在陈珩到底是用的哪一张脸过来求她呢?苏落朝陈珩笑道:“抱歉,让世子失望了,我是戴罪之身,可能不太方便。”
说完,苏落抬脚就走。陈珩伸手一把去拽她衣袖,被玉珠一掌劈开,“世子爷自重,你自己个的世子夫人在那边呢,还跌在地上没有起来呢,世子爷去扶一下吧。”
陈珩堂堂镇宁侯府的世子,被玉珠这样当众将手打开,颜面全无,一张脸憋的铁青。“苏落,你当真要如此绝情绝义?你十岁来镇宁侯府,镇宁侯府对你天大的不好,那五年的养育之恩总是有的吧!”
若非被逼急了,陈珩绝不会和苏落说这样的话。他向来不齿挟恩图报。可他没办法了。箫誉摆明了要往死里整他母亲,他做儿子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