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和男人的欣喜激动不同,小奶兽完全当做不认识这个人了一般,在自己的心外筑起了高高的壁垒,“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和你说话。”
商暖是个忘性不小的人,可她却怎么都忘不了,三年前在京海酷热的街道上,她是怎么听着录音笔里男人绝情的话语,一点一点心冷,直到狼狈离开。
彼时她从前往京城的航班上下来,整个人依旧泣不成声。爹地在机场大厅里等她,后来却不得不一遍一遍地劝慰着他的小姑娘,告诉她人的一生中要经历很多事,哭过就好了。
爹地还说:会让你哭的男人,不能要。
即便你深爱他。
那只录音笔商暖始终没有丢掉,偶尔半夜惊醒时,她会打开笔上的开关,听着他的声音,一分一寸地感受着他的恶意与憎恨,直到,倦怠睡去。
一次一次,次数多了,也便魔怔了一般。
其实商暖心底未尝不明白,恐怕也只有这样反反复复地提醒着自己他的残忍,她才能克制住想搭上飞机冲回他身边的冲动。
在她前十九年的生命中,她没爱过谁,不知道爱情是怎样一种让人食髓知味着魔冲动的体验,即便是对她宠溺有加的向逸,她也只当对方是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大哥哥。
初见盛承骁的第一面,她其实是反感他的。她曾经是个自闭儿,喜欢一切有节奏的东西,可他的突然闯入,恰恰打断了她正聆听着的歌声。
只是这样的梁子,还不足够她对他印象深刻。她的世界里,过客来来往往,只见过一面的有,见过十面八面的也有,对她友好的有,对她冷漠的也有,她一样都不放心上。所以初时,他只是她关系圈中的过客,可有可无,没有更好。
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就都变了呢?
是他拿着爷爷的手枪威胁她的时候,是他一遍遍风雨无阻地到海大看她的时候,是他在战友意外过世后憔悴惨淡的时候,还是他的用情至深让她无法不触动的时候……哪怕最后知晓,他所谓的爱,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商暖蓦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原来真的以为,这么久了,她的记忆早该日渐空白。
遗忘,不是人的本能吗?痴恋上他,她却连本能都没有了。
如果爱一个人注定要枷锁缠身,连思考的心力也被剥夺,那为什么还要爱呢?明明会让人这么累!
“软软……”妄视了商暖孤苦伶仃的小模样,盛承骁一把抱住了她,牢牢地,将她拥到了自己怀里,像无数次,他们最情深温暖的时刻。
可商暖不要他抱自己,甚至乎异常憎恶。剧烈地反抗了起来,她推搡着男人强有力的臂膀,拒绝之意分明彻底,“你放开我,不准你抱我,不准……”
“软软,别这样,我想你了,真的想。”他努力放低姿态了,她可不可以就不要那么恼他了,至少让他解释一下?
“软软,如果我事先能知道那场婚礼会让你决然离开,一走就是三年,我绝不会站上婚礼的现场。那个时候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乎我一些,出来阻止那场闹剧,可你没有来。”
“新娘不是你,我哪里会真的答应娶妻呢,怎么会……”
是呢,彼时心伤离去的商暖并不知道——她走后,盛承骁和白诗涵一个喊出了“我不娶”,一个冷声“我不嫁”。
“你娶谁都和我没关系。”商暖眼见着怎么都挣不过他,丧气了,可语气却越加伤人了起来,“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你爱娶谁都好,别来打扰我就行了。这三年来软软过得太好了,没有你,我过得很自由很开心,所以你为什么要出现啊,我不要你出现!”
面色越发倔强,商暖不知道,自己的话便如一把把的刀,一刀一刀,削上了男人的心头。
可便是知道又如何呢?当日她是怎么败退离开京海的,她不忘,永不要忘!
至于哪一句是她的心里话?
哪一句,都不是。
可女人往往如此,被伤透一次了,便会下意识地采取自我防卫的姿态,避免二次伤害。何况商暖从不轻易信人,要依赖上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软软,你在发抖。看着我好不好?如果你真有那么痛恨我的话,你看着我,对着我再说一遍。”嗅着小妮子身上淡淡的香气,盛承骁近乎偏执地道:“我不信你真的对我一点都不留恋了,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