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琼子的声音明显不对,拖沓沉闷,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婉娘满脸狐疑,又不敢说这琼子的声音与往常不同,只能惊讶地看着木雨。
“开吧。”那妇人见婉娘目瞪口呆的模样,知道这倒霉孩子又被那个市井儿给算计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木雨轻轻揭开盅子,众人一看,只见那琼子被一绢纱团团包住,隐隐约约不见琼面,那绢纱似是被扯下的团扇面,原来木雨用此法将婉娘的后门给关上了。
一直在旁边隔岸观火的员外郎此时却是猴急猴急的,他刚想伸手去一看究竟,却被木雨喝止道:“别动!”
只见木雨提开身边灯笼罩,两指将蜡烛芯连火掐下,顺手一弹,正好落在琼子上,那绢纱“忽”地一下子烧将起来。
然后,木雨头也不回的拨开众人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一片惊呼声……
“十,十,是个长数。”这是来二郎兴奋地欢叫。
“真邪门了,出了第八铺长。”这是员外郎无奈地感叹。
“恭喜木君大登台,入账‘麟牙’五千枚,为庆此盛事,此舍改名‘登天阁’。”这是那妇人做广告的高亮嗓音。
门外的木雨心下一松,轻舒了一口气,抬头拱手谢了三尺神明,老天爷给面子,成全了刚才那通装十三的操作,倒真不是他想“事了拂衣去”的耍帅,而是从下午到现在没吃饭,只喝了几杯酸葡萄酒,有些闹肚子,这憋得够呛,人有三急,得赶紧地了。
好不容易和那小厮比划明白,原来是要“登东”,这小厮七拐八拐地把他领到“东司”,过了许久,刚上“登天台”的“木神仙”终于回到了人间,一阵凉风吹来,身心俱爽啊。
“木郎今夜莫不是特地来消遣婉娘?”一个声影忽地从身后柳树下闪出,把正在系腰带的木雨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图不轨,转头一看,却是那雅舍的冤家——婉娘,此时脸上已经哭花,一道道地白粉很是唬人。
“如果说那些‘长’纯属意外,你信么?”木雨说完后,那婉娘坚定的摇了摇头。
“人有千算不如天有一算,这几次长数,自是天意,你不必介怀;放一百个心,你家大娘不会舍弃你,她站得高,看得远,既然她将今晚的‘登天台’定为盛事,那会吸引无数士子到你面前一试身手,自有你忙的,你会成为此间雅舍‘头牌’,‘木’在此先行道贺了”。木雨开解她道。
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这是天底下开赌场的大佬们深谙之道。木雨自是明白,他的那句“还有许多场子要玩”,就是故意说给那妇人听的,正所谓“有赌不算赢。”只要你不从赌桌上下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那妇人自然是心里明镜似的,都是一点就透的道中人,别说这五千贯是记入那个小赌棍来二郎的账上,就是那姓木的市井儿立时想取走换钱,五千贯,横拿竖拿,不还是由着雅舍的性子来么?但这“登天阁”的传说一宣扬出去,那些自命不凡的士子们还不得“趋之若鹜”么?
“多谢木君指点迷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婉娘知道错了,唐突之处,请木君宽恕。”这婉娘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了其中原由,直接撩起裤子拜倒在地,这位少郎君智计百出,手段高明,她确实是宾服了。
“谈不上,各为其主,就是个玩儿而已。”木雨才不是宋清可式的好为人师者,他的心思早飞走了,这一个场子就费了那么多功夫,当然结果还不错,五千贯呢,相当于后世的一千万,今晚敞开“造”就是了,小爷这时间紧,任务重啊。
在婉娘的引路下,木雨三步并两步回到了那个雅舍,不见来二郎,只见一小厮说道:“来二郎去‘陶白厅’了,他说在那儿等你。”
于是木雨和婉娘又往那“陶白厅”去,半路上遇见宋清可,没等木雨开口,那宋清可有些揶揄地冲他比量大拇指道:“你别说了,满世界都知道那‘登天阁’有人连赢六铺,‘六击长数天台登,木郎美名天下闻’说的是你吧,你别说这里还有第二个姓木的牛人。”
“洒洒水,洒洒水啦,走走,再去转转。”木雨知道刚才那番做派确实有些高调,这家伙真要打个小报告,肯定要遭周队的申斥。
“赢了那么多,我不帮你花花,肯定不够朋友,你说是吧。”那宋清可在这儿等着他呢。
“哪儿有啊,都赢在账上了。一个子儿也没往回拿!”木雨叫起了撞天屈。
“赢在账上?你账面估计要成负数了!那来二郎正‘陶白厅’做庄,豪气十足,大杀四方呢,你赶紧去吧,去晚了,估计连个零头也没有了。”宋清可满脸坏笑地冲木雨说道。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