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留影,伊恒看着小柯的背影,心里稍微感受了一点。那是他的徒弟,之前一直忽视,现在注意到了自己,也算是有了存在感吧。
“怎么?你不开心了?”苏芸对唱歌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那些,还不如找个人聊天,活着睡一觉来得起劲儿呢。
而此刻,苏芸很愿意跟伊恒聊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觉得很乐意。反观伊恒,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地方,这让苏芸觉得很安心。
“没有,你先坐会儿,我出去走走,这里闷得慌。”伊恒说着就走了,他完全没有一点停留。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他有多郁闷。
苏芸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结果,伊恒已经离开了,苏芸只能憋回去。没来由的,苏芸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感。她踌躇良久,在这房间里看着他们鬼哭狼嚎的唱歌,实在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是无聊至极。
她甚至觉得,那些声音跟讨厌,虽然之前并不讨厌他们。可从他们切了伊恒的歌曲开始,苏芸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丝厌恶感。只是这微妙的变化,苏芸自己并没有发现。
空旷的客厅,幽暗的灯光。出了服务台的电脑还有些发亮之外,其他地方就就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了。苏芸看到前面貌似有个沙发,就走了过去,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她想要在黑暗中安静一会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觉得习惯。
突然,她身后有了打火机的声音,苏芸猛然回头,警惕的看着,就看见一抹亮光。清晰的火苗蹿起,伊恒的脸出现在苏芸面前。他笑嘻嘻的看着苏芸,悠然的点燃一根香烟:“你怎么也出来了?不在里面玩?”
“我不习惯里面的声音,还是外面比较清静,坐着舒服。”苏芸很懒散,她习惯了寂寞。好像自己天生就会跟黑暗融为一体,只要躲进去,就可以让自己消失,与世界隔离。
她没有看到这里有人,只当是个空沙发而已,没想到在黑暗的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伊恒。苏芸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伊恒。他虽然没有失去父母,可也家境不好,而且,父亲赌博成瘾。他身上的那股痞子气,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小养成的。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因赌博成瘾,家中经济困难,当下的生活,就只能靠着家里种地来自给自足。然而,爱上赌博的父亲,是不会帮助家里的,他脾气暴躁,悲喜无常。
在家的时候,看到他不是打骂就是冷对。面对这样的父亲,他很厌恶,反感。在他的头上,还有一个哥哥,只是,哥哥成绩很好,专心读书,性格内向,从来不愿多问。而他,是个性格叛逆,而且外向的人,对于父亲的行为,他总是反抗。
奈何人小,也不谙世事,只是用自己的情绪反抗。母亲是个像个温和的人,逆来顺受,而且,经常一个人哭泣。伊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同时,也怨在心里。
他要抵抗父亲,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学习,在学校里面拉帮结派,呆着一群学生胡作非为。不过,也算有原则,一般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让人觉得很厌恶,这一身的痞子气,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直到后来,他父亲因为赌博愚人发生纠纷,然后跟人打架,被拘留了。那时候,他看着母亲伤心,却没有办法。为了两个孩子的学费,他母亲离开了他,来到了现在的C市。
自那之后,他也就孤独了,开始了自卑,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就跟苏芸一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之后,他也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心门打开过,也感觉不到温暖,就算是现在,他自己经营者一个小店,也难以除掉心中的孤独。苏芸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触动他的心门,只因为不相干,也因为是真的温暖。
没来由的,他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了苏芸。或许是积压已久,想要找人倾诉却没有,苏芸在对的时间里出现了。不仅如此,还成功的触动了拿一根心弦,这才使得他毫无顾忌。
苏芸一时都觉得,自己才是个像别人倾诉的人,却成为了安慰人的对象。感觉到自己跟他很像,很多东西,都能感同身受。苏芸的心,也渐渐向他靠拢。
那一夜,他们在客厅里闲聊,其他人并没有打扰,不知道是已经忘记了这两个人的存在,还是真的觉得不好打扰。直到天明,苏芸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慌忙拿起手机:“伊恒,我要走了,今天还要上班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们玩个通宵。”
“都差不多,我们不也要上班吗?只是我们可以午睡,而你。。。。。。”伊恒觉得很不好意思,叫人家出来玩,却没有考虑周到。这下一个通宵过去了,还要上班,实在是不怎么好。
“没关系,我也可以趁着空隙午睡的。”苏芸说着往外走,她要尽快去找车子回去,也是为了躲避伊恒的追问。因为她还有一句没说,就是她现在已经不在前台了,而是代替了施兴,给人做指甲。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她现在是一个技师,是会所里独一份的技师。身为技师,只要不是忙的不可开交的那种,她就是可以休息的。因为那不是计时,而是看消费的多少来提成的。如果允许,苏芸还可以拒绝。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伊恒,小柯,我先走了。”
“好,你要上班,我也就不挽留你了,记得电话联系,或者QQ。到了给我发个消息说一声。”伊恒很不舍,他恨不得把苏芸流下来,让她配载自己身边。只要有她在,他就不会觉得寂寞,反而觉得温暖。
看着车子远去,伊恒久久不能收回自己的目光,小柯嘻嘻一笑,语气调侃的说:“师傅,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昨晚,你们在可听说什么呢,聊了一个通宵啊。”
“去你的,你不也唱了一个通宵吗?怎么样,有没有拿下其中一个妹子?”伊恒故作生气的踢了小柯一脚脸上少有的脸红了一下。他自己很清楚,她对苏芸是真的有些心动了,虽然说,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那种感觉,并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
就像是一个不爱的人,不管你多好,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自己心中所爱,就算是缺点也会变成优点的。显然,他在看苏芸的时候,忽略了多有的缺点,而只看到了优点,或者说是缺点中的优点。
在别人眼中,苏芸并不算出众,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让伊恒感觉到想心心相惜。与此同时,苏芸在车上回放着黑白画面,在她的脑袋里,全是跟伊恒见面之后的身影,再也不是之前,被人白眼,被人抛弃的痛苦画面了。
看到熟悉的门口,苏芸下了车就看到陈琳笑吟吟的现在门口;“你回来了?昨晚彻夜未归,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呢。要知道,你是整个会所里,回来最迟的一个人咯。”
“那当然,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去约会,去过二人世界。而我,是去了姐姐家,跟他们在一起,哪有二人世界可过啊,我是去做了灯泡了。”苏芸说着,一脸哀怨,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事实上,她也确实去了姐姐家,也确实郁闷了一下。不过更多的,是跟伊恒他们在一起,这也算是一个谎言了吧。苏芸突然觉得害羞,自己跑了回去。看到房间的孙娇,苏芸也没有打招呼。
因为她累了,她是个乖乖女,平时除了上班就是暗示休息的,很少这样熬夜,何况还是跟一个网友疯玩。要是这事让孙娇知道,恐怕就要出新闻了。偶然的熬夜让她疲惫不堪,沾着床就可以呼呼大睡。
“喂,苏芸,你干嘛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回来就睡觉,你偷鸡去了啊?”孙娇傻傻地看着苏芸,莫名其妙,下巴掉了一地,这可不是她眼中那个中规中矩,严谨的苏芸啊。、
当苏芸躺下之后,她忍不住推了苏芸一把,十分好奇。虽然是开玩笑,她却真的很想要知道。哪只苏芸眼皮也不抬,霸气的回答了一句:“有事我醒来再说。”
“去,你。。。。。。”孙娇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苏芸已经睡着了。而且,一惯睡觉警惕地苏芸,这下像个猪一样,被比人抬出去丢了。她也不一定会醒。
孙娇怎么会知道,在这一晚上里,她觉得特备安心,那是许久不曾有的。之前的惊恐,迷茫,都消失不见。这在样的情况下,她要是还失眠,还是经常与梦魇为伴,那就该看医生了。
心中踏实,一切都不是个事儿。苏芸N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好觉,在这一刻,真的是舒服。没有梦魇,没有惊恐,只有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是那么宁静,那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