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翁?”
杨仪茫然,喃喃念了声:“哪里有这么一号高人?”
她琢磨不到,便将这本放下,去另外两本上找端倪,但《参同契》跟《千金方》的首尾,却都没有别的字迹。
“怪了……是什么人手抄了这些药典……为何我竟不知,”杨仪又看着那泛黄的书页,这些书至少也放了几十年,几十年的话……齐翁……
“齐?”
脑中灵光闪烁,杨仪像是想到了什么。
赶忙又拿回那本《玉函方》,把宫灯的罩子挪开,对着灯焰,她终于看到了那个“齐”字旁边,极其模糊的三点水。
“济翁……”杨仪只觉着身上一阵战栗:“洛济翁!”
她的外祖父!
杨仪的眼睛瞪得圆圆地,望着面前的三本典籍,无法置信。
怎么可能,皇帝派人送来给她看的这三本书,竟然、竟然出自自己的外公洛济翁之手?
洛济翁的手抄药典书,为什么会在宫内,为什么会是皇上的藏书?
是因为听说了洛济翁的名头,所以收藏了这几本书,还是……皇帝跟洛济翁,有什么交际?
杨仪简直的无法想通!
寅时过半,将是早朝时候。
魏明扶着皇帝的手,缓步出殿。
皇帝看看外头灰蓝的天色,望着东配殿的方向:“杨仪在那里?”
魏公公道:“是呢皇上,听值夜的宫女说,看了一宿的书呢。”
皇帝眉头一皱:“哦?看样子,不该在晚上送她那些书啊。”
魏明端详皇帝脸色,揣摩:“是啊,杨侍医本就好学勤谨,见了皇上赐书自然更如获至宝,难为她,还跑了一趟给盛贵人看诊呢。”
皇帝这才想起来:“看的如何?”
魏明舒心地笑赞说:“上手一诊脉就知道症结,叫人去熬药的功夫,先用针灸给贵人止住了疼。简直神了。”
皇帝微微一笑:“她没说别的?”
魏明脸色稍变:“呃……”
皇帝哼道:“别跟朕玩些没用的心机,有什么说什么。”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杨侍医说,这避子汤是凉性的东西,还是少喝。”
皇帝倒没怎样,只道:“朕就知道她那心慈,抱怨几句是必不可免的,谁叫她是女子呢。”
魏公公听他并不似恼怒的,这才敢露出笑容:“是呢,杨侍医便是这样妙手仁心的,也难为皇上仁心宽厚。”
皇帝嗤了声:“去看看。”
东配殿门口的宫女才要行礼,给魏明制止,不许她们吵嚷。
静静地进内,到了里间,桌上的蜡烛已经又燃了大半,杨仪衣衫未褪,歪歪地靠坐再床边,合着眼睛睡着了,手中却还握着一本书。
皇帝看她这个模样,低低先笑了。
魏明也小声笑说:“杨侍医这……可真是的,都睡着了,还怕人抢走这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