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淡照,风轻浪平,蔚蓝色的海面上,石大海推着谭云的救生圈快速向前游去,身后泛起一串白色的浪花。
韩龙和金四喜虽已拼尽了全力,但仍然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你带着这个先走,我们随后赶上,”石大海说着将步枪的系带缠到谭云的脚上,手按在救生圈上用力向前推了一把,然后在原地踩着水等韩、金二人。
“哈噗,”“呼噗,”“哈噗,”“呼噗,”
三分钟后,韩龙和金四喜挥甩着沉重的手臂赶了上來,喘着粗气在石大海身边仰面歇气蓄力,似乎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两位,还行吧,”石大海微笑着问道,长年艰苦训练使他具备了超强的泅渡能力,这么几个小时的水中行进对他來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吼、吼,,海哥,咱游多远了,”金四喜仰躺在水面上喘着大气问道。
石大海用力踩水努力探出半截身子,往西南方向望去,只见黄金岛已只有巴掌般大小了,便夸大了成果安慰道:“已经看不到黄金岛了,最起码游了10公里了,”
“啥,才赶了这么点路啊,吼,,吼,,”韩龙喘着粗气失望地叫道,“你看都快黄昏了,咱最起码游了两、三个小时了吧,”
“够快的啦,你以为是在岸上跑步啊,”石大海说道,“以现在的速度,我们都能上奥运会拿奖牌了,”
“呵呵呵呵,”金四喜吃力地笑道,“老子今趟要是不死,定当改行参加游泳比赛,”
韩龙却沒心思开玩笑,眼睛盯着前方的谭云,恨声道:“妈的,还有50公里,老子看來是坚持不到那什么狗屁边缘礁了,”
“行了,在水里说话很耗体力的,都少说两句吧,”石大海转身又甩起了胳膊向前游去,嘴里喊道,“是爷们,咱就游到边缘礁,别死在半路让监狱里那帮弟兄白白看笑话,”
……
夕阳西下,赤红的晚霞在天际肆意燃烧,映得木岛周围海域一片通红。
岛上,几间墙壁上画着诺大“拆”字的石屋孤立无援地竖立在椰树林前,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阿龙,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吗,”石屋内,石百堂坐在矮板凳上,躬着背拿着烟杆问道,他脸上的皱纹已如百年老树皮上的裂缝般,密集而深邃,自从三沙市政府传达开发木岛的决定后,他似乎一下子苍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能找的地儿我基本上都找过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石龙愁着眉脸摇头道,“岸上租房子太贵了,能像模像样住上7、8个人的,一个月最起码要三、四千块钱的房租;要是去乡下租,一个月最少也要1000多,而且离海太远了,每天來回不方便不说,捕上來的鱼都沒处养,”
石清轻咳一声,揉了揉被烟熏呛的眼睛,苍凉地问道:“有沒有去找找其它的岛,看看能住人不,”
石龙为难地说道:“找是找了,但不用抱太大的希望,条件稍好一些的岛屿都被越南兵和菲律宾的军队占着,剩下的大多是暗沙了,一涨潮就沉掉,根本不能住人,”
“唉,只剩半个月的期限了,”石清重重叹道,“到时政府要是來赶人的话,这让我们往哪儿搬呀,”
石龙狠声道:“他们要是硬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我们也只有跟他们拼了,”
“胡闹,”石百堂抖着花白胡须瞪大了眼睛责怪道,“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哪能干造反的勾当,”
石龙拉长了脸低头不语。
石清磕了磕烟斗说道:“堂叔,你别怪阿龙冲动,其实我也想过了,要是政府官兵真的上门來赶人拆房的话,我们也只好豁出去跟他们拼命了,这样就算蹲牢房也能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然的话,我们全村人只好天天睡马路上了,”
“唉,”石百堂长叹一声,凄凉地喊道,“官逼民反呐,”
……
最后一丝霞色在天际消逝,天色越來越暗,海水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來,慢慢吞噬着每个人的体温。
“四喜,韩龙,大家靠拢些,别在大晚上游散了,”石大海转身朝落在身后100米远的金四喜和韩龙大声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