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死一般的沉寂,金四喜那双空洞的眼睛兀自睁着,死不暝目地望着天花板;半张着的嘴角边,暗红的血迹渐渐干涸,慢慢凝固;被石大海抓着的手一点点失去了热度,失去了生色。
可能听到手术室内良久沒有动静,外面的韩龙押着小惠在门口探过头來,似乎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沉重地问道:“海哥……四喜他……”
石大海铁青着脸蹲在金四喜的尸体前,一动不动,沒有答话。
历尽磨难、千辛万苦地把金四喜从黄金监狱救出來,一步一步按计划向“黑夜降临”靠拢,眼看就快成功打进杀手组织了,金四喜这个至关重要的牵线人却死了。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黎明”计划彻底宣告破产了。
为了这个计划,他不惜从特种兵摇身成为叛国者;为了延续计划,他宁可犯下杀人重罪;为了完成计划,他甚至跟越南兵浴血奋战。
但是现在,计划泡汤了。
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
石大海恨得牙根咯咯响。
谭云转过头,朝韩龙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伸手轻轻地搭在石大海肩膀上,柔声劝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石大海心中一凛,缓过神來,阴沉着脸站起身走到小惠跟前,冷冷说道:“把眼睛闭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惠战战兢兢地颤声哀求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石大海冷喝道:“把眼睛闭上,”
“呜,,”小惠双腿发软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一下子从脸庞滑落。
石大海干净利落地一掌砍在她肩脖处,小惠顿时瘫软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
30分钟后,一名瘦高个儿哼着小曲走出香满楼浴室,习惯性地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咦,”发现沒有车子闪灯,又抬起胳膊晃着按了几下,朝印象中的停车处小跑两步,顿时大声叫道:“妈格逼啊,老子的车呢,,”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矮胖子从浴室踱了出來,掏出车钥匙按了下电子锁,一摇三晃地走到闪灯车前,“咦,”矮胖子迟疑了下,看看车牌,再看看车身,不放心地再按了下电子锁,顿时大吼一声:“哪个杂种把老子车牌换走了,,”
这时,香满楼浴室老板金鹏被惊动了,急匆匆跑下來查看时,发现对面诊所的门虚掩着,“咦”了一声,走过去推开门喊了下“老婆”,沒有人答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快步走进手术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惠,顿时吓得虎躯狂震,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大叫道:“老婆,老婆,你怎么啦,”
所幸触手之处一片温热,怀抱里的小惠呼吸也很均匀,金鹏心中大定,刚要掐老婆的人中,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探入老婆的裤裆里,在阴。洞口轻轻一摸,发觉是干燥的,才宽心地长嘘了一口气,,看來老婆沒有被人奸。污。
但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手术台上还躺着个死人……
……
成都北门商业贸易区。
尽管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五块石客运站已经提前响起了农民工兄弟返乡潮的前奏,深夜,宽敞的候车厅里黑压压地坐了一大片旅客,座位旁边堆满了大大小小鼓囊囊的包裹,在外地奔波劳碌了一整年的男男女女,脸上挂满了归心似箭的难耐和与家人团聚的期盼。
玻璃门外诺大的停车场,散落着几十辆开往全国各地的长途客车,靠近候车厅的几辆正闪烁着黄灯,提醒旅客该车即将发车。
在候车厅一角吸烟室内,石大海和韩龙坐在钢板长凳上,沉着脸吞云吐雾;谭云则手里捏了三张五块石-青岛的车票,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