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城内守军头领上城答话!”,蒋靖横槊于前,骑着一匹黑骏马在大军阵前不住逡巡着,“叫他亲自开门出城迎接,不然我们就要攻城了!”
“千万不要…”,蒋靖话音刚落,城墙上便有一人扛起白旗大力晃了起来,只不过几个盾牌将他紧紧护在后面,因此看不清他的相貌,“我乃泾县把总,我们现在就投降,千万不要攻城!”
“你看,我说守泾县的还是个草包吧?”,王彦纵马行到蒋靖身前,笑着朝上面嚷了起来,“既已投降,那就废话少说,赶紧打开城门,自缚出城,方可表示诚意!”
“好…好…”,城上喊话的人放下白旗,声音也显得安定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点发颤,“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保证不许…不许害我们的性命…”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投降,我保证进城之后,不扰军民!”,蒋靖纵马向前行了两步,不过还是有意识地保持在弓箭射程之外,“现在赶紧打开城门,还有…把遮在你前面的盾牌拿开,如此动作,是不信任我们么?如果我们打算攻城,你以为这几面盾牌能护得住自己?”
城上的人听了蒋靖的话,不禁有些迟疑,不过朝下望望,发现城下士兵并未挽弓搭箭,而大型攻城器械也未摆在阵前,因此胆气足了一些,同时招呼着旁边士兵把盾牌给拿开了,“我这就开门献降,还望将军能约束属下士兵,切莫…切莫…”
“哪那么多屁话?”,丁鹏性子急,因此不免有些不耐烦,“我们军纪严明,说是怎样就是怎样,还能和你们这群人一样不成?”
“将军说得对,说得对…”,城上守军头领哈腰笑了两声,随即朝下大喊了两声,“赶紧打开城门,放…不,迎大军进来!”
正在这时,王彦盯着城上那人,忽得怒目圆睁,扬起手中长刀朝他大声喝道,“刘鸣狗贼!你可还认识我么?”
城上那人听到王彦这一声爆喝,不由吓得身子一颤,同时定睛望向王彦,这仔细一看,登时惊得魂飞魄散:这…这难道是…王彦?
此时蒋靖也看清了城上那人的体貌,不是当初的泾县校尉刘鸣又是何人?这一眼望去,心中所有的恼怒恨意齐齐迸发,不由得攥紧手中长槊,朝城上咬牙喊道,“刘鸣,你可还记得我么?”
刘鸣此时早已吓得冷汗直冒,他如何能够想到当初逃过一劫的王彦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和八千大军一齐而来,依着当初那份仇恨,他不得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而蒋靖这一喝,他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她并没有认出蒋靖来,因为此时距自己最后一次见蒋靖已经隔了太长时间,而蒋靖不仅体貌变化大,装束气质也与昔日大为不同,他又如何能够想到,当初自己手下一个护粮的小兵,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掌管数万兵士的大将军?
但从此人语气动作来看,也是蕴藏着无限怒火,更何况王彦现在已与他合兵一道:要知道那小子可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要是落到他手里,自己还能活命?
想到此节,刘鸣连忙低头朝下大叫道,“莫开城门,死守!死守!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
守在城门处的士兵听到刘鸣这颠三倒四的命令,早已经懵了,说实话,见到那么多人前来攻城,他们当然不想打,开城投降自然是好的,可此时刘鸣又说坚守城池,那总也不敢开了,毕竟他是长官,所以本是将要打开的城门,此时依旧紧紧关闭着,而不放心的刘鸣反而向下多增派了一些人手。
“刘鸣,你个王八蛋,咱们的血海深仇,今日该好好算一算了!”,王彦此时丝毫没有为刚才的爆喝而感到后悔,甚至他现在并不希望刘鸣会老老实实的开城请降,而是想要用力量把这座城池彻底给打下来,他需要用鲜血和厮杀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恨意。
“守住城池,千万不要让他们…”,刘鸣话音未落,忽得一支冷箭蹭着头皮飞了过去,直直钉在了身后的土墙上,而头上那束红缨恰巧被射了下来,一头乱发顿时披散在了面孔上,吓得他连惊声大叫都忘记了。
“刘鸣,看我如今箭法如何?”,蒋靖手挽强弓,望着城墙之上睥睨道,“我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刘鸣惊魂未定,忙叫身旁几个人用盾牌护住了自己,随即大叫道,“王彦,你…你这个乱贼,你…”
“看清楚了,箭是我射的!”,蒋靖将强弓束到背后,随即沉声说道,“刘鸣,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当初不是妄言对我有知遇之恩么?嗯?”
“你…”,刘鸣喘两口粗气,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眼睛露在盾牌外面,向下眯着眼瞄了瞄,“你…你是…”
“这是我们军前右将军蒋靖!当初的江州城千总,怎么?不记得我这个兄弟了?”,王彦在蒋靖身旁大声嚷道,“当日屠我村落,害我性命,今日都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蒋靖?蒋靖!”,刘鸣如何不记得,而这乍一闻听,更是惊得他目瞪口呆:这是犯了什么背运,怎地大仇人全都齐齐涌上?而且还带着那么多兵?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
“刘鸣,真没想到当日罗文被我手刃,却便宜了你这个小人!”,蒋靖在城下大声冷笑道,“不过不变的是,守泾县的总也是个草包!”
“不过这倒也好,省得我再费尽心思去找你!”,蒋靖忽得哈哈大笑起来,“今日让我在这里看见了你,你就不要想活着的事情了!”
刘鸣此时已被吓得两股战战,但他只能强撑胆气,因为他还要靠城内这一千多人替他守着,因此勉力向下喊道,“蒋…蒋靖,你们这帮乱贼,不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这城内…还有数千守军,援军也即刻赶到,识相的赶紧…赶紧逃命,不然的话…”
“怎么?既有此信心,为何声音还要发颤?”,蒋靖将手中长槊往地上一竖,“你这泾县城防到底是何状况,以为我不知晓?援军?哼,你当我手下这一万人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