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婳无奈地摊摊手:“除非死人能开口说话,否则本宫也没有办法。”话甫出口,心中忽地一动,死人开口说话???
许清如脸色灰败,低头默默地扒着米饭,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入饭中。
张婳沉思片刻,道:“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许清如眼睛一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什么办法?”
“这需要淑女配合本宫演一出好戏。”张婳唇角微微翘起,墨玉般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将嘴凑到她耳畔低语了一番。
许清如静静地听着,冰雕似的脸庞终于露出几分喜色,赞道:“好计!太子妃不愧是女中诸葛。”
张婳微微一笑,道:“先不要急着夸奖,此计不一定便能成功。”
许清如长身而起,敛衽为礼,恭敬地说道:“不管能不能成功,太子妃愿意出手相助,嫔妾感激不尽。”
“不必感激本宫,本宫是在帮自己。”张婳轻抚着腕上的凤血玉镯,缓缓说道,“那人用如此歹毒的方法谋害本宫,本宫若不揪出此人,实在寝食难安。”
“太子妃为何相信嫔妾是无辜?”许清如犹豫了一下,说道,“除了苏选侍,嫔妾得到殿下的宠爱远比杜淑女,冯淑女要多。若太子妃有何不测,依嫔妾的家世,嫔妾比苏选侍更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说起来,嫔妾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以为本宫没有查过多福么?”张婳笑了笑,说道,“多福嗜赌,运气又不佳,欠了一身的赌债。而你对身边的人或事一向极冷淡,很少拿银子打赏奴才们。多福曾多次向人抱怨你是个怪胎,在你身边当差没有油水可捞。他自尽前几天得了一笔横财,还向人炫耀用不了多久便会调去一个好去处。”
许清如自嘲道:“嫔妾真是蠢,连身边的奴才早有异心都没有察觉。”
“你待人虽然冷冰冰,心肠却不冷。当初沈兰曦被人陷害关在宫正司,人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只有你拿银子打点宫正司的太监,让沈兰曦吃饱穿暖。”说到沈兰曦,张婳心中一痛,眼中升起一片水雾,忙偏过头看向窗外,借着整理发髻上的点翠衔珠凤钗,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里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更重要的是,本宫觉得有一个人比你更有嫌疑。”
两人心照不宣,互使了一个眼色,张婳故意向着窗外高声说道:“许淑女,别以为绝食可以博取殿下同情。你若执意寻死,本宫乐得赏你一口好棺材。”
许清如跪下,泣不成声道:“太子妃,嫔妾冤枉!是有人陷害嫔妾,求太子妃明察!”
“冤枉!!??”张婳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声道,“哪个杀人犯会说自己是凶手??这一次若不是殿下替你求情,本宫早就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许清如大喊道:“嫔妾要见殿下!求求您,让嫔妾见见殿下!”
张婳冷笑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饿死,殿下也不会来见你!”说罢,带着碧桃拂袖离去。
许清如跌跌撞撞地奔出来,嘴里不住地嚷道:“嫔妾冤枉!嫔妾要见殿下!”快到仪门时被两个太监拦住。
“淑女,您现在被罚禁足,不能踏出明瑟阁半步,请淑女不要为难奴才!”
许淑女望着张婳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呆滞,反反复复地道:“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
两名太监面面相觑,好言劝道:“您回屋歇着吧。等过几日太子妃消了气,便会放您出来。”
许清如恍若未闻,喃喃地说道:“冤枉……我是冤枉的。”
两名太监及听到动静赶来的宫女纷纷惊异地望着她,神色各异。
一个小宫女看不过去,上前扶着许清如,安慰道:“淑女,殿下这些日子很忙,等得了空便会来看您。”一面扶着她向正屋走去。
许清如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没有见过你?”
小宫女恭谨地说道:“奴婢叫玉翠,平时只负责洒扫庭院,从未进过正屋,淑女才会不认得奴婢。”
许清如点点头,冷声道:“带我去奴才住的屋子。”
玉翠愣了愣,不解道:“奴才们住的屋子又肮脏又阴暗,您哪能去那种地方?”
“我要去多福的屋子。”许清如顿住脚步,冷冷地命令道,“带路。”
玉翠再也不敢多嘴,扶着她向后院行去,在一排低矮的屋子前停下,推开第三间屋门,恭敬地道:“淑女,这间便是多福公公生前住的屋子。”
许清如径直走进去,屋内光线晦暗,狭窄逼仄,房间的摆设一目了然,靠窗是一张木床,床上堆着一团凌乱的被子,散发着一阵阵酸臭。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椅子横倒在地上,房梁尚垂下一根黑色的腰带。
多福便是在此处上吊自尽!
玉翠战战兢兢地跟在许清如身后,只觉得阴风阵阵,毛骨悚然,许清目光缓缓地扫过各个角落,最后盯着床下的木箱子,说道:“去把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