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得很重,别再说话,等养好伤,再告诉我不迟。”张婳心中焦急,喊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冯淑女张嘴又吐了一口血,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艰难地说道:“殿下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你一定要……要好好……”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再无任何声音,瘦若枯柴的手缓缓垂落在地上。
张婳蓦地落下泪,伸手替她阖上双眸,心中五味陈杂。朱祐樘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唏嘘道:“淑女舍生取义,实在令人敬佩。”
万宝珠已被锦衣卫们制住,她披头散发,眼神凶狠怨毒,没有露出半分恐惧之色,厉声骂道:“朱祐樘,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背叛姑姑助你保住太子之位,你却这般糟蹋我。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不得好死。。。。。”言语之恶毒粗鄙,简直闻所未闻。
朱祐樘冷冷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道:“万氏胆大包天,竟敢行刺本宫和太子妃,罪大恶极,赐鸩酒一杯。”
“呸!”万宝珠狠狠地啐了一口,凤眼圆睁,神色狰狞如厉鬼,“朱祐樘,你刚登上太子之位纪淑妃就暴毙,你天生就是一个丧门星,克母克父克妻克子。”
朱祐樘脸色微变,双眸闪过一抹痛楚之色。德全立即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喝道:“大胆,竟敢辱骂殿下!”
万宝珠双颊红肿,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仍凶狠地盯着朱祐樘,厉声道:“我诅咒你,谁和你在一起都得死,无儿无女,孤寡一生!”
“闭嘴!”德全忙命人捂住她的嘴,又向朱祐樘赔着笑脸道,“殿下,她就是个疯子,您可别当真。”
朱祐樘倒是神色淡然:“把她拖下去!”
德全答了声“是”。忽听一名小太监惊呼道:“她咬舌自尽了。”却见万宝珠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圆睁的凤眼瞪着穹苍,充满怨毒与不甘。
朱祐樘眉头微皱,厌恶地道:“把她扔到乱葬岗。”几名小太监上前将万宝珠的尸体拖了下去。
周谨匆匆赶到,见朱祐樘肩上尚插着一把剑,伤口极深,血流不止,不由吓了一大跳,正欲上前替他包扎伤口,朱祐樘却拦道:“太子妃也受了伤,先替她包扎伤口。”
张婳伤势并不重,周谨很快便处理完伤口,而朱祐樘两肩的伤口深可见骨,恐怕十天半个月之内都无法握笔,包扎完伤口,周谨躬身禀道:“殿下,您流了很多血,需要卧床静养三日,微臣现在去煎一些补血的汤药。”
朱祐樘点点头:“去吧。”
张婳见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骇人,忙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道:“祐樘,我扶你回屋歇着。”
朱祐樘瞥见她腕上的红翡翠镯子,眉间闪过一抹疑惑,说道:“如此通透的红翡翠倒是世间罕见。”
张婳有些尴尬地缩了缩手,支支吾吾地说道:“二皇弟不知从何处寻来,这只镯子太小,戴上去一时很难取下来,我等会再试试其它法子。”
朱祐樘见她手腕有些红肿,疼惜道:“我觉得戴着挺好看的,别取下来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髻,温言道,“别难过了,我会命人好好照顾冯莲的亲人。”
张婳心中替冯淑女感到几分难过,也许朱祐樘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个女子默默地爱着他,默默地为他付出所有,舍了生命只为换取他的一点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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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接二连三地举办了几场丧事后,阴沉的天空竟下起来了一场缠绵的秋雨,淅淅沥沥,一连几日也不见放晴,阶前的木樨花零落成泥,庭院显得一片萧索。
养心殿。沉香袅袅,四周静谧无声。
张婳端坐在紫檀案前,将一本刚批完的奏折放到朱祐樘面前,笑眯眯地道:“你觉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