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开信件,身体微微后仰,认真看信。
太子这封信没说别的,只说自己梦到少时的一些场景,想起父亲,所以写封家书,向父亲问安。
薄薄的两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皇帝斟字酌句看了好几遍,才道:“两个多月,就这么几句话……”
夏公公倒了杯茶,笑道:“信虽短,情却真。”
皇帝端起茶杯,似是自言自语:“前几天下了雪,也不知道皇陵那边冷不冷。”
夏公公只是笑,并不说话。
将满杯热茶饮下,皇帝放下茶杯,眉梢轻扬,眸色沉沉:“传朕旨意,万寿节之前,他若能赶回来,他所求之事,一切都好说。如果赶不回来……”他停顿了一下,续道:“那他也不必回来了!”
“是!”
犹豫了一瞬,皇帝似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他能赶回来吧?”
夏公公笑笑:“回皇上,距离万寿节还有十来日,虽说冬天不好赶路,不过打个来回也是绰绰有余了。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挂念着皇上,肯定能赶回来的。”
“孝心?”皇帝冷哼一声,“他是对他亲娘有孝心!朕若不允他所求之事,你看他回来不回来!”
皇帝骂儿子,又提及太子生母,夏公公不好接话,只垂手站在一旁,说一句:“殿下也是挂念皇上的。”
他从皇帝做皇子时,就在皇帝跟前伺候。平心而论,皇帝对太子父心拳拳,自不必说。但皇帝对太子生母的态度就让人看不明白了,继位十四载,对原配妻子毫无追封,亦不提起。甚至太子请求追封母亲,还被皇帝训斥责罚。
不过看眼下这情形,只怕是皇帝妥协了。
谢泽当天夜里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攥着那块镌刻着两条鱼的玉佩,默默地坐了许久。
他如今就在京城,并不急着回宫。他现在考虑的是用什么理由离开以及该怎么把两锭元宝给“妹妹”。
而韩濯缨这几日正为生计发愁。因为翠珠说,家里的钱只能供他们一年的开销。
“……若是出手散漫,那只能撑半年。”翠珠补了一句。
韩濯缨有些心虚,小声问:“我们花钱这么厉害么?”
翠珠极其郑重地点一点头:“小姐昨天还给我们每个人各添了两身冬装。”
“买冬装不算乱花钱。”韩濯缨摆手,“不过坐吃山空终不是办法,节流不如开源,咱们得琢磨一下生财之道。”
“做生意得要本钱……”翠珠思索一阵,“对了,找少爷。他是男人,他得养家糊口啊。”
她话音刚落,“韩雁鸣”就大步走了进来:“妹妹快看,我挖到了什么!”
韩濯缨闻言看去,只见他手里端端正正握着两锭银元宝。她先是一喜,随即想起一事,收敛了笑意:“在哪儿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