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万事有因,但这问题非常无理,乔婉娩冷下脸,“当日当着众人,我以为阿狸姑娘心性豁达,无需我解释多言,今日却私下探挖隐私,未免……”
“的确不大磊落,但时间不多了,我只能冒昧得罪。”阿狸并不因她的态度恼怒,她意境笑着,那笑容分明是第一次见,却让乔婉娩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
是了,这和李莲花的笑如出一辙。
她皱一皱眉,“什么意思?”
阿狸指指下方混乱,“我是说我们单独聊天的时间不多。”
她或真或假的态度让乔婉娩不愿细想,“我夫妻之间即便分与和,都同阿狸姑娘和李……先生无关。”
本以为她能就此安心,谁料阿狸不依不饶,“可如果有机会,乔姑娘还愿与故人再续前缘么?”
“阿狸姑娘,你不必这般试探,我与相夷……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
阿狸点点头,灿然一笑,“你没有正面回答我。”
乔婉娩再好的脾气也被逼急,可是她忽然又道,“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说完转身欲走。
乔婉娩拦住她,“阿狸姑娘是什么意思,不妨说清楚。”见阿狸不说话,她双肩一垂,“你疑我,却不该疑他。”
阿狸弯弯眼睛,“我没有疑他,也没有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还爱不爱他而已。”
一个问题成了定身咒语,这些年她刻意回避,从未敢深思细想。连肖紫衿在醋极之事都不敢正面问出口的话,从阿狸嘴里说出来,竟然这般轻松随意。
是啊,这本来就不该是个沉重的话题,除非……
世事难料,谁曾想李相夷死了十年,她也真的爱上肖紫衿,可李莲花复生之后,他们之间却因为人性最深处的不信任而物是人非。她可以爱上另一个人,也可以再次不爱一个人。
乔婉娩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或者说她只爱她自己。
“他那样好的人,你若说完全不爱了,我才不理解。”阿狸语气诚恳,没有半分讽刺之意。
“好?”许是冲击太大有些羞恼,乔婉娩苦笑,“李相夷和你认识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阿狸不急着否认,“其实你若花些心思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并无不同。只是一个孩子长大了,有了背负与伤痕,隐藏自己不轻易示人,可他始终是他。”
乔婉娩摇头,拒绝承认,“你不懂,那时候你才多大,你不曾见过他。”
“我见过的。”阿狸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在硫磺浓烈的刺鼻中,轻飘飘的。
她在山中尘世镜前见过很多年少的他,方多病和李莲花误解,李莲花甚至还吃自己的醋,可是她只不过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李莲花和李相夷唯一的区别,就是看他想做谁而已。
世人都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身体与灵魂,甚至骨子里的睥睨,分明就不曾改变。他们为何就是认不出呢?
“你知道什么……相夷他不会失意隐居,不会宽恕原谅,不会忍辱求生,更不会弃天下只为一人,不会……”
“不会爱上别人。”阿狸替她补全,“你拒绝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是想守着过去,这样你和他就是永远完整的故事,永远没有遗憾的后续。”
乔婉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狸。
阿狸叹气,并不想违背本意伤害她,“可是这个后续,也可能不是那么遗憾。乔姑娘,倘若有一日……”
乔婉娩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希冀,而后又被骨子里秉持的道义压倒,可惜她没有听到阿狸说完,又或者只是她的幻觉,她并没有说过什么。
李莲花救回最后一人,看到阿狸与乔婉娩在一处,饶是他这种惯常淡然的性子都免不了捏一把汗。
方多病将不知谁家丫鬟投放到人群里,累到满头大汗,回身一看,嘿有好戏!李莲花后院总算着火了。
其实他也奇怪,阿狸入营这么多天,按说不该拖到现在才上演这种前任与现任对峙的戏码,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