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脚上打着石膏,正在病房里休息的谢行简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么突然,难不成是部队里哪个小崽子又在念叨他了?
也是,这个点大家也该吃完饭,回去休息了。
谢行简回想着部队里的时刻表,垂眸看向自己的伤腿时。
原本淡漠的神色无法自抑地闪过一丝懊恼。
“谢营长。”
外面的走廊里响起推车的碌碌声,护士敲了敲门,礼貌地打着招呼。
“您该换药了。”
谢行简瞬间收敛起了刚才的失态,淡声道。
“请进。”
得到允许,护士这才推着推车走进来,开始给他其他的伤处换药。
面对这位出任务时英勇负伤的军人,她打心眼里敬佩崇敬,便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谢营长,卧床休息更有利于伤口恢复,您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谢行简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
他默了一瞬,就在护士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推着推车离开时,又低声问了一句。
“拆掉石膏之后,我的腿还能不能恢复到可以正常接受训练的水平?”
谢行简低敛着眼睛,睫毛在脸颊上透露下一大片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被面,看不清的神色,与他此刻荒芜的心绪别无二致。
出任务时为同伴挡那一枪,他并不觉得后悔。
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这么做。
他只是怕,怕自己会因为这次的意外不能归队,甚至——提前退伍。
谢行简神色倏地一暗,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
护士知道他的顾虑,只是这种事在没拆石膏之前,谁都说不准。
她动了动嘴唇,思虑了好半晌,也只能苍白地安抚道:“会好的……”
谢行简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等护士走后却又独自拄着拐杖,自己出去复健去了。
受了伤的地方,每走一步都仿佛针扎似的疼。
不过从病房走到楼下,谢行简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紧紧抿着唇,一双黑眸暗沉沉的满是执拗,愣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宁死也不信,他会就这么废掉。
谢行简咬着牙,拄着拐杖一步步往前走。
剧烈的疼痛感从腿上传来,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未曾有一刻的停留。
不过短短一段距离,却已经花费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谢行简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却又敌不过身体的本能。
直至到达了某个临界点时,身体突然脱力地向一侧栽倒过去。
谢行简眼神一暗,凭借多年训练出的高超的反应力,硬生生用手撑着树下的长椅。
他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这才没真摔到地上。
谢行简垂眸盯着自己的一滴汗水落到地上,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这副样子,还真是狼狈啊。
谢行简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却又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从住院楼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