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攀在梁上,身体几乎贴着屋顶的人从天而降,从进屋的刺客头顶一掠而过。刀光匹练一样横卷而来,刺客来不及退出,瞬地身首分离,一腔血从腔中直冲而起,居然溅得屋顶斑斑点点。一切不过短短刹那,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解决了房间里的五个人后,白墨宸穿窗而出,直掠向外面的院子,身形一沉,一刀便将离得最近的那个人斩杀。然后毫不停顿,直冲那个出声发令的冰族冲去。
猝不及防之下,外面的刺杀者阵脚大乱。劲弩只利远袭,这样近身肉搏之下反而成了累赘,那个刺客首领当机立断,弃射日弩于雪地,反手拔刀。然而白墨宸的动作却快如鬼魅,他的刀还在鞘中,咽喉却已经被捏住。
擒贼先擒王,这是沙场百战得出的教训,此刻居然也用得上。
白墨宸正要随手捏断对方的脖子,忽然间,一个声音冷冷响起:&ldo;住手,放开牧原少将!&rdo;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令白墨宸蓦地一震。
他回过头去,看着后院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人。那个人穿着淡青色长衫,披着狐裘,虽然出现在这样的荒僻之地,依旧带着一种来自帝都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族气度。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侧头看着前院尸横遍野的惨况,淡淡:&ldo;果然很厉害。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居然还以一当十,难怪这么多年来冰族屡次派此刻刺杀你都没有成功。&rdo;
&ldo;慕容隽?&rdo;那一瞬间,白墨宸忍不住失声。
后院里的狗软软地趴在雪地上,一声不吭,早已失去了知觉。厨房的门也半掩着,里面的碗筷都堆在那里一动没动,灶台下的火也早已熄灭,只有星星火光跳跃着,一明一灭,衬得昏暗的室内更加诡异。
那个熟悉的人正是从那里走出来,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他。那张温润俊美的脸上已经满是风霜之色,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才出现在这里。他也在看着他,那种眼神,沉默而坚忍,带着的刻骨仇恨。
&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白墨宸愕然,&ldo;你跟踪我?&rdo;
&ldo;白帅,好久不见。&rdo;慕容隽的左手裹着绑带,似乎受了伤,却不停地把玩着一个小物件,&ldo;帝都一别,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在这里见面。&rdo;
听到&ldo;帝都一别&rdo;四个字,白墨宸猛然一震,眼神宛如魔鬼,有难以抑制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原本是个冷静沉稳的人,然而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人就无法控制自己。
帝都……那是他和夜来分别的地方!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ldo;是啊,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rdo;他咬着牙,一字一字。
对着这样一双瞳孔,慕容隽却没有惊惧。
&ldo;为夜来报仇?可笑……一个凶手,还嚷着为她报仇?&rdo;他发出了一声冷笑,&ldo;白墨宸!明明是你害死了她!如果没有你,夜来她根本不会卷进这件事,更不会被活活烧死!&rdo;
&ldo;住嘴!&rdo;白墨宸手瞬间加力,手里的牧原少将脸色迅速发青。然而,不等他发力捏断对方的咽喉,慕容隽却抬起了手,将拿着的一个东西递到了他的眼前‐‐拿在他手里的是一朵白色的绒花,仿佛洁白的雪。
毕生之敌(7)
白墨宸猛然一惊。这……这是安心的头绳?!
雪还在下,天色昏暗,只能依稀猜测如今已经是正午时分,整个九里亭还是很安静,院子里也寂无人声。然而那一刻,白墨宸却被这样的寂静弄得有些不安,心里猛地掠过一个念头:上午应该是去祖坟祭扫的时间,而奇怪的是,安心他们居然没有来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