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法杖居中折断,水镜碎裂,血流满地。
那个美丽的女祭司躺在地上,胸口插着断裂的半截法杖,躺在自己流出来的血之中,一动不动,雪白的长发如同一匹银白的绸缎展开。
那一刻,大内总管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双膝一软,竟然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沉默了良久,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缓缓抬起手,放在了她的心口上‐‐那里不再温暖,冰冷,毫无动静。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接触到她。然而,那颗心,已经停止跳跃了。而眼前的容颜也瞬间枯萎,如同一朵凋零的花,再也不复昔日初见时的美丽,和世间所有古稀之年的老妇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一刻,他忽然发出了一声不受控制的低喊,疯了一样地用手捶地失声痛哭!
死了……她死了!如她自己所预言的那样,在五十年后死去了!这是多么精准的预言,多么可怕的能力!
&ldo;不要哭,孩子。&rdo;忽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孩子?在这个世上,还会有谁用这两个字称呼年高德昭、大权在握的总管?惊骇的他抬起头,在虚空中看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那个虚无的白色影子从神殿高处俯视着他,伸出手,似是要抚摩他的头顶。
&ldo;祭司大人!&rdo;他惊喜地失声。
&ldo;唉……&rdo;她轻声叹息,&ldo;我知道你定然会来,所以,特意保留了一点灵力等着你。&rdo;
虚无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脸,有微微的凉意。狂喜的他忽然间安静下来了,眼神一瞬冻结,变成了死灰:&ldo;这、这是幻象么?……那么说来,您、您是真的……死了?&rdo;
&ldo;是啊,看,地上就是我的尸体呢。&rdo;女祭司在虚空里微笑。
&ldo;是谁?&rdo;他咬着牙,脸色发白,&ldo;我发誓天涯海角都把那个人找出来!&rdo;
&ldo;不,不必替我报仇,孩子。这都是注定的事,是因果循环之中的一环而已。&rdo;女祭司说着,语气渐渐衰弱,&ldo;我留着最后一点灵力等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复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嘱托你。&rdo;
她从虚空里俯下身来,竖起来右掌‐‐那一刻,他看到一个金色的转轮在那一只苍白的手上缓缓转动,发出光芒。这个奇特的印记,他多年来一直好奇,祭司却始终不肯告诉他真正的含义。
&ldo;看到了么?这就是云荒的命运之轮啊……九百年了,转到这里,已经是最后关头。&rdo;女祭司低声说着,&ldo;如今,明鹤死了,我也死了……破军即将复苏,大劫到来,已经危在旦夕。你必须代替我守住命轮,守住云荒!&rdo;
&ldo;我?&rdo;黎缜看着她,&ldo;怎么守?&rdo;
&ldo;自从誓碑立下后,几百年来,命轮和空桑帝王之间一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守护着空桑,也保证着六王轮政制度。命轮以神权介入王权更替,而两者之间的纽带,就是白塔祭司,&rdo;她低声说着,尽量简短,&ldo;我是第十一代女祭司,也是第十一代&lso;凤凰&rso;。而你,即将成为第十二代,估计也是最后一代。&rdo;
&ldo;我要怎样守护命轮和云荒?&rdo;他问,&ldo;我已经是六十多的老朽,在深宫大内或许还能有些能量,可一出这个帝都,我什么都无法保护。&rdo;
&ldo;你可以保护。只是,要通过另外一个人的手,&rdo;女祭司低声嘱咐,&ldo;在这一场大火中,所有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包括白帝,素问,都铎,玄王之子,都已经被一网打尽……新女帝即位后,你就会成为她最倚重的臣子‐‐这个时候,你就能做到一切。&rdo;
&ldo;可是,还有白帅。&rdo;黎缜低声,&ldo;此次事变后,白墨宸估计才是权倾天下之人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