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父亲在外面跟人喝了酒,微醉时回了家,母亲正在厨房用刀剁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随着刀起刀落的节奏,她的臀部微微颤动着。父亲站在那里出神地看,看着看着就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我看到母亲抖动刀的手停在半空,另一只手去抓挠父亲的胯下,嘴上说:&ldo;你去屋子里等我,你也不怕让秦林看见。&rdo;她说的秦林就是我,她不知道我坐在自己房间里,已经从房间一个大镜子的反光中看到了一切。
父亲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把母亲抱起来就走,他那么瘦小的人竟能把母亲抱起来,很让我吃惊。母亲没有任何挣扎,手里的菜刀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她就一只手举着菜刀,另一只手箍住父亲的脖子,被父亲抱进了房间里。父亲进屋时反脚踢了房门一下,房门&ldo;嘭&rdo;地一声响,然后又弹开一条缝隙。父亲已经无暇顾及房门,他把自己和母亲一起抛到床上。
后面的事情我不需多说,你也能想象出那种景象。但是想象和亲眼目睹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想象出来的景象总是朦胧而遥远的,缺少视觉上的强烈刺激。看到的就是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景象。
我是在房门&ldo;嘭&rdo;地响过很久才蹑手蹑脚地走近门前的,这时候父亲已经把母亲身上的衣服剥净,东一件西一件散乱地扔在床上,母亲手里的菜刀也落在散乱的衣服里。我想象不出父亲是怎样把母亲的衣服一件件剥净的,他可能太焦急,只把他下身的裤子脱光,上身的衣服仍整齐地穿着。他有着惊人的战斗力,动作洒脱而连贯。我不明白母亲究竟怎么了,竟能被瘦小的父亲弄得这么狂热和陶醉,她发出一声短一声长的呼叫,身体波浪状地起伏着。我看到她的身子在散乱的衣服上扭动,在那把雪亮的菜刀上扭动,似乎要扭成一根天津大麻花。我担心那把菜刀很可能会划伤她的皮肤,她完全可以把菜刀挪到一边,再欢畅地做出一组优美的动作,但是她就在那把菜刀上艰难地扭动身子。
我记不清他们如何发现了我,那时候我已经把房门完全推开,痴呆地看着。父亲愤怒地从床上跳到我面前时,我并没有躲闪,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母亲的神态。我看到她那张由于幸福而陶醉的脸,瞬间露出吃惊的表情,她瞪眼看我,仍旧不动地躺在那里,似乎等待父亲把我赶走后继续刚才的事情。父亲在我脸上掴了两个巴掌后,我的目光才从母亲身上移开,去看父亲变形的面孔。父亲一脚把我踹倒,然后拼命踢我,大概母亲知道不可能继续做爱了,于是也愤怒地爬起来草草地穿了衣服,用鞋底狠狠地抽我。
&ldo;你这个畜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呀。&rdo;母亲骂。
父亲听她这么一骂,就说:&ldo;干脆打死这个畜生算了,留着他迟早要惹祸。&rdo;
父亲用绳子把我绑在门柱上,用一根皮腰带抽我,或许他的胳膊累酸了,停下来寻找别的刑具,于是就发现了床上的菜刀。这时候的菜刀被母亲白细的身子磨得更雪亮了,闪着油亮的光。母亲有些怕了,去夺父亲手里的菜刀,说:&ldo;你要干啥你,你把菜刀给我。&rdo;父亲牢牢地握着菜刀,把我裆下的那个东西掏出来,愤怒着说要把我那个东西剁了。他抓起我那东西就要下手,吓得我惨叫起来,浑身一下子酥软了,有一股淡淡的黄色液体从那东西里流出来。我想我的功能就是这时候消失了的,那种恐惧是你不可能体验过的。
母亲扑上去和父亲争夺菜刀,她把菜刀夺过去后,一刀割断了绑着我的绳子,然后紧紧抱住了父亲。
&ldo;秦林你还不快跑。&rdo;母亲知道喝醉了酒的父亲完全有可能把我裆下的东西处理掉,母亲就显得很慌张。
我仓促地抓起了我的背包逃出了村子,背包里有几件衣物和我积攒的几百元钱,这就是我所有的家当了。
我听到父亲在身后说:&ldo;你跑,跑了再别回来,回来我打断你的腿!&rdo;
3
我一口气跑到了县城,在几个同学家里混了几顿饭后,就混不下去了。同学的父母得知我是离家出走的人,似乎担心我长久地住下去,他们的脸上就挂出了冷冷的表情。
这时候我想到省城,省城是个大地方,一定有我闯荡的空间。于是我在公路上搭乘了一辆车,一头扎进了八百里外的省城。
当天夜里,我学着那些在大街上捡垃圾的人,或者到省城上访的乡下人的姿态,在火车站候车室把自己的包裹朝头下一垫,倒下了疲惫的身体。
从此我结束了学生时代的所有练习,走进社会的课堂,开始我新学期的第一练习。
虽然我出生的村子属于这座城市管辖之内,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她的怀抱。我发现这座城市和我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她的面孔这么陌生和冰冷,到处没有我栖身的地方。走在大街上,我仔细观察了属于这座城市的一些男女,其实他们长得并不比我好看,相反,他们看起来都那么疲软,似乎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或者严重的缺氧,脸色冷漠而又略带烦躁情绪,总之不属于健康人的一类。
我刚逃到省城时,最初还满怀信心,但是在火车站睡了几个晚上,就开始有些恐慌了,不知道今后的路如何去走,毕竟我刚毕业,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和生存技能,我脑子里只装着一些几何图形或者抛物线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