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又自动地播放下一首歌曲,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衣的女孩子正在海边奔跑着,缓慢地倒在了沙滩上,轻轻地抓起细沙,洒到自己的肚皮上,一连串的动做都很煽情。
&ldo;你知道你长得很帅吗?&rdo;她看着我说。
&ldo;你都告诉我几遍了。&rdo;我学着她说我的口气,说道。
她摸了摸腰部,说:&ldo;你手上的汗水都把我的衣服湿透了。&rdo;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问道:&ldo;你没在家里住?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那个人好像对你不太好。&rdo;
&ldo;你问得太多了。&rdo;她不看我,站起来拿起话筒唱歌去了。
我坐着听她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到最后,她的眼里就噙了泪水,坐到沙发上不说话。我很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敢去看她,低着头搓手。
正沉闷着,我的呼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吓了我一跳,但是紧接着心里一阵兴奋,猜想一定洗脚屋的柳老板把我的呼机号告诉了杨洋。但是我借着灯光一看,不是杨洋呼我,而是白猫,她给我留言:&ldo;很晚了,早些回来。&rdo;
亚玲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举着,问我,需要回电话吧?我摇摇头,说:&ldo;是我们老板娘催我早些回去。&rdo;她就把杯子里的啤酒一次喝干,站起来说,&ldo;我也该回去了。&rdo;
我却拦着了她,说:&ldo;你心里有事,就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真的,憋在心里一点儿好处都没有。&rdo;我说着,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坐下来,她挣扎着,不说话,只是摇着头,似乎坚持要走。去拽她的胳膊,本身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怎么能敢去拽她的胳膊,而且用的力气太大,她向后趔趄了一下,好像是倒在了沙发上,身子就势一歪,就把头靠在我的腿上,呜呜地哭起来。我还没有经过这种场面,当时手足无措。你想想,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扑在你怀里呜呜地哭,她们大都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子软的像一团泥,你既不能抚摸她,也不能推开她,就那么僵在那里看着她哭,把泪水和鼻涕都揉在你的衣服上。
我终于想起可以做的事情,就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过去我没有用手帕的习惯,一般兜里都是揣着餐巾纸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次从内蒙古回来的路上,我去路边的一个商店给司机买香烟的时候,店主应该找我五毛钱的零钱,却给了我一条手帕,说没有零钱了,我也就没有去计较,把手帕装进兜里,没想到现在用上了。现在我想告诉你,男人兜里是应该揣着块崭新的手帕,随时准备为在你面前哭泣的女人拭泪,效果真的很明显,不信你试试去。亚玲当时接了我的手帕擦了擦泪水,立即停止了哭泣,还不好意思地对我撇撇嘴,做出笑的表情,目光里多了几份温情与信赖。
&ldo;我正闹离婚哩。&rdo;她把手帕还给我时说。
&ldo;你……&rdo;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我感觉到她最近有事情缠磨着她,却没有想到是这种事情。
我毕竟年龄比她小很多,这种事情还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去安慰她,似乎也不太便于细问。如果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她却一直看着我,好像等待我说一些安慰的话,或者询问其中的原因。
我于是犹豫着说:&ldo;一定要离了?&rdo;
&ldo;一定的。&rdo;她说,&ldo;宁可让他打死,我也要离。&rdo;
&ldo;他怎么会打死你,他?&rdo;
她叹息了一声,之后就断断续续地给我讲了她从结婚到离婚的经过。我的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四十四五岁、个子矮矮的男人,是一个电工,长着一双粗壮的大手和一个圆圆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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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问了,亚玲这么个漂亮女人,工作也不错,怎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这好像不太可能。但是,的确是这样,亚玲就是嫁给比她大十四岁的一个电工。
亚玲是一所专科学校毕业的,学的就是财会专业。1994年快毕业的时候,她被分到报社实习半年,那时各单位的人员都大批下岗了,分配工作已经成了难题,报社是个好单位,她非常希望自己能留下来。当时,报社的广告发行科刚实行承包责任制,实行独立核算,正需要一个专职会计,亚玲在那里干的也确实不错,基本上已经确定留用了。
在报社实习期间,亚玲住在报社的单人宿舍里,那里的电线路很老化了,总是出问题,她就经常打电话让报社的电工去修理,电工看起来很尽职尽责,接到电话就赶过去,因此亚玲对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这个老光棍就有了一些很温暖的想法,开始有意识接近亚玲,修理完了线路并不急于走开,而是找一些闲话说。赶上节假日或是晚上,亚玲一个人也挺烦闷,就听他漫无边际地聊,有时还要笑几声。一天晚上,老电工在类似于强奸的活动中,占有了她的身体。她才23岁,老电工已经37岁了,她当然觉得嫁给他太委屈了。但是她的身体被电工打开了,电工不怕承担强奸罪,他一个老光棍怕什么?大不了去蹲几年监狱,她就不一样了,不要说留在报社困难了,就是以后找男朋友也成了问题。
说到家,亚玲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这一点已经被老电工看透了,老电工提上裤子走的时候,特意说,&ldo;你可以去公安局告我,这样咱们报社都知道你和我干了。&rdo;她没有告发他,自己在屋子里哭了一场,觉得事情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