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收没接,“给我干什么?”
赵疏阳想说,这样江收就可以随时来找他,或者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行,但最后看着江收的眼睛,他只是轻声道:
“可以随时过来吃饭。”
赵疏阳走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柔软的睡意包裹住江收,他半闭着眼,但没几分钟又叹了口气,抬眼去看自己手里那枚钥匙。
他原本不想收下的,拒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可以找出很多种体面的婉拒理由。可是看见赵疏阳很固执地站在床边的模样,他又莫名其妙地心一软,头脑发热就伸了手。
于是这枚稍有些重量的钥匙就躺在了江收的手心里,明明应该是冰凉的金属,但因为不知道被赵疏阳在手里攥了多久,江收接过来时已经沾染了体温的热度。
他随手抛了抛,沉甸甸的小物件砸在手心,让他连带着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疏阳明明可以直接把家门密码告诉他,也可以花个几分钟把他的指纹信息录进去,但这人却偏偏选择了给他一把家门钥匙。
钥匙和指纹、密码在功能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就是无端透露出一种温情的正式感来。
更何况。赵疏阳用的还是“随时可以过来吃饭”这样的理由。
床伴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清晰界线被那几顿饭模糊了点,江收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应该,但又想,如果对方是赵疏阳的话,这一点小小的越线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至少……江收漫不经心地想,至少赵疏阳的确饭做的不错。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都很忙,别说吃饭,连面都没什么机会见。
工作室那边想要为江收举办一场个人画展,几个组织者讨论了好几天才初步定下来基本事宜。
江收忙着整理作品,在画室里收拾半天,好不容易休息,又接到了江令月的电话,说是今晚有个活动让他去参加。
江大总裁工作能力极强,最近一段时间一口气拿下了不少项目,会议、剪彩或者晚宴之类大大小小的活动数不清,其中有几个比较重要的,她又走不开,自然把弟弟拉过来当劳动力,让江收代表江家出席。
“好,姐姐,我知道了。”
江收捻了捻自己指腹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颜料,看了眼表,结束通话后就准备去洗个澡换衣服。
但还没几分钟,手机就又传来消息提示音。他以为是江令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叮嘱,等点亮屏幕一看才发现是赵疏阳。
算一算,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三四天了。
江收忙工作的时候基本不会再在私事上花费时间,他没主动找赵疏阳,但他们的关系倒是很神奇的没有冷下来。
赵疏阳这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每天都会很固定地告诉他上班了下班了,今天吃了什么,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其实这些话加起来一共也没几句,但却像一缕细细的丝线,把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系到了一起。
江收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但后来又觉得自己像是养了只电子宠物,想着赵总会板着脸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给他发,“今天中午客户去吃了日料,不好吃。”
江收就觉得好笑又有点可爱。
点进对话框,江收看到赵疏阳说:“最近新学了不一样的布丁做法。”
又说,“客户送了瓶很好的红酒,还没有喝。”
江收在浴室门口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在他把衣服脱完之前收到了赵疏阳的第三句话:“所以,今天晚上能见面吗?”
今晚啊……
江收轻啧了一声,他是很想答应下来的,但今晚时间的确太紧,所以只好遗憾回复,“今晚不行。”
发完这句话,江收随手把手机放到了一旁架子上。淋浴头浇下细密的水丝,他薄肌纹理分明的白皙胸膛很快就泛起了一层水光。
前几天赵疏阳留下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江收草草地扫了眼那些吻痕,脑中浮现的却是那晚赵疏阳不想让他走时的样子,冷脸吓唬人,但又固执粘人地不放手。
和赵疏阳接触的越多,江收就越发现这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成熟不近人情,有时候就算赵疏阳把在外面的那副模样摆出来,江收也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来他眼里的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