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失笑,马尾侧落下投出的一小块阴影将他的神色模糊得晦暗不明。像是努力在整理自己破裂零碎的情绪,好半晌才重新抬眸望向沈知寒。
“那…。。我若说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帮你呢。”
沈知寒愣了一下。
谢无救见她眉峰微蹙,显然没有要相信的意思。他只好自嘲地笑了笑:“罢了。”
“就知道沈指挥使不会相信我。”
“那便不信吧。”
谢无救朝后撤了一步,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知寒看着自己因为失去支撑陡然垂下的手,又看向谢无救的脸。
他的眉梢低垂,连眼尾都因为失落耷拉着,但是嘴角却仍旧倔强地带着笑意,好像在强行压抑着即将倾泻而出的泪意。
沈知寒深深地看了谢无救一眼,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去,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在她没看到的角落里,谢无救满脸的神伤在一瞬间尽数收敛起。若非他眼底的不甘像囚笼中困兽掀动着锁链时的那般猛烈地挣扎着。真会让人误以为他原先所有的一切情绪都是虚假的惺惺作态。
沈知寒拿着石桌上林定权写好的认罪书时,谢无救已经从小院里消失了。
她顾不上理睬他到底去了何处,只是一味低头确认着林定权写下的前因后果。
基本与陈寅交代的事实不尽相同。再加上他亲手按下的指印。靠这一纸罪状,沈知寒便有了七成的把握。
她清了清嗓子:“那接下来,就劳烦林大将军随我去一趟诏狱了。”
林定权仰面看向站着的沈知寒,不知何时,眼里多了好几条血丝。
“我进去了之后,还望沈指挥使能多多照拂我的家人。”
“我写下这封悔罪书,也是希望能得沈指挥使一个通融,不要让他们受那诏狱刑讯之苦。”
沈知寒沉吟片刻,淡淡应了声:“好。”
“只是他们的安危我没办法替你保证。”
“一切都需遵循北魏律法。我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少受些皮肉之苦。”
林定权点点头:“那便多谢沈指挥使了。”
说罢竟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对着沈知寒行了个谢礼。
沈知寒一惊,连忙扶住他。
“林大将军不必如此。”
林定权却拂开她的手,执意地半跪下去。
“我谢你不只是因为你答应照应我的家人。”
“还有…。”他声音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开口说道:“你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也看清了我自己。”
“只是可惜。”他摇摇头,神色悲怆:“我了悟得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此时,庭中风起,砌下的落梅如雪纷乱四起,纵然从衣衫上拂去,很快就又落满了一身。
也掩埋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和没有解开的心绪。
沈知寒带着林定权前脚刚迈出小院。就被眼前横着的几句尸体和大片大片的血迹,挡在了原地。
而站在这些尸体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人,竟然是方才悄无声息离开的谢无救。
沈知寒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无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