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挑眉:“自请?孙起行就没跟着魏嬷嬷说什么?”
“没有,孙总管没见着魏嬷嬷,只跟吴尚官吩咐完就走了,后头都是魏嬷嬷自己争取的。”书文回答道,她们已经在尚仪局安排了人,这事儿也并不难打听。
“这样啊……”德妃若有所思。
她其实拿捏不准,只是以前听端贵太妃说过,那位魏嬷嬷曾经是在望月阁伺候过的,后来得罪了万岁爷的生母被打发出去随意嫁了人,后来不知道怎么进了宫。
德妃派人查过,只查到魏嬷嬷的家人死绝了,这背后似乎有太后的影子,还有寿康宫的人插过手,只是能查到的人都已经被处置干净,魏嬷嬷也从不曾在太后或者其他人面前蹦跶过,她这才搁在了一旁。
德妃拿捏不准魏嬷嬷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万岁爷的人,当年夫家出事儿连耶拉氏留下的旧奴都插了手,更是叫人雾里看花。
“盯着锦嫔那里的动静,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跟魏嬷嬷有关,都报给我听。”德妃如此吩咐。
不只是她拿捏不准魏嬷嬷这步棋到底是谁下的,就连长春仙馆这边知道了也有些惊疑不定。
“魏刘氏自个儿过去的?”太后皱着眉问。
刘佳嬷嬷有些不自在:“您也知道明年选秀后,吴尚官就要请辞回乡了,她属意魏刘氏做尚官,可咱们一直都拿不准这魏刘氏到底是耶拉氏的人还是万岁爷的人,老奴想了想,便由着刘掌司行事了。”
太后听明白了,魏刘氏是被那位刘掌司逼得不得不走。
“先看看她在锦嫔身边什么情形,若是没什么不妥当的,就带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冷眼瞧了刘佳嬷嬷一眼,“当年若没有她,昭贵人也死不了,耶拉氏来自漠南,你见她收拢过哪家包衣?哀家不管你们底下的小心思,别耽误了大事。”
刘佳嬷嬷赶忙蹲下身去:“是,老奴记住了。”
她也知道魏刘氏不大可能是万岁爷和先皇后的人,可那魏刘氏是个聪明的,又没有家族带累,若是叫她起来,不知道要妨碍多少人的利益,能拦着的刘佳嬷嬷也还是得拦着。
她是忠于主子,可她背后也还有家族,在不背叛主子的前提下,她总得替家族多思量几分。
静嘉并不清楚德妃和太后的思量,不过想也知道既然魏嬷嬷曾经伺候过昭贵人,到了她这里必然会引人注意。
她告了几日的病,只悠闲看着魏嬷嬷对杜若等人无差别的地狱式调-教,不夸张地说,杜若在她跟前儿偷偷哭了好几回,还都哭得特别诡异。
“奴婢早就说过愿意为小主抛头颅洒热血,这算什么?”杜若一开始这般斗志昂扬地哭。
后来哭的时候就变了:“呜呜……奴婢还是愿意替小主上刀山下火海,也比叫魏嬷嬷盯上一天好啊……”
待得静嘉带着杜若去容贵妃那里时,瞧见杜若那眼下青黑,整个人憔悴不堪的模样,连容贵妃都有些好奇。
“听说万岁爷给妹妹请了个嬷嬷?”容贵妃问话还是比较温和的,“尚仪局出来的嬷嬷,规矩该是不错,今儿个我瞧着妹妹和杜若这蹲礼都更好看了些。”
静嘉脸上有些不自在:“魏嬷嬷规矩……是挺好的,嫔妾多跟着学学必定没坏处。”
平妃噗嗤笑出来:“听说魏嬷嬷在尚仪局时就被小宫女叫做阎罗,叫小宫女们闻之色变,臣妾本来还不明白,如今瞧见锦嫔妹妹和她这丫头,可算是明白怎么个色变法儿了。”
静嘉不冷不热刺回去:“既然平妃姐姐羡慕,不如也求万岁爷给二公主寻个管教嬷嬷,也好过总听说二公主冷着热着的。”
平妃叫静嘉噎得面色不好看,凭着孩子身子不适,拉万岁爷多去几次,这事儿但凡有子嗣的都不少干。
只次数稍多几次,万岁爷不耐烦,直接赏了管教嬷嬷板子,这事儿还是二公主三岁时发生的,如今又叫人拿出来说嘴,平妃气得当场就想要跟静嘉吵起来。
德妃仍笑着打圆场:“锦嫔妹妹说得有道理,总归规矩妥帖些没坏处,万岁爷这份恩典咱们盼都盼不来呢。”
这话一出,平妃冷笑:“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到底是凭着恩宠来的枕头风儿,咱们轻易学不来锦嫔妹妹的本事呢。”
景嫔和素来清高的哲嫔都有些酸,眼刀子一下下往静嘉身上扎。
“德妃姐姐这话说的是,若是论恩宠,再没人比得过锦嫔妹妹了。”景嫔唇角的笑有些僵硬,“不过听说锦嫔妹妹打从九洲清晏回去便有些不舒服,转眼儿倒是淑常在得了宠,也不知锦嫔妹妹是心里不适还是身子不适呢?”
哲嫔脸色不太好看,最近除了淑常在,连仪嫔都叫翻过牌子,唯独她这里还赶不上几个小贵人,她有些怀疑,也许自个儿不该在伺候的时候太过清冷。
可她又忍不住晃了晃神,她记得万岁爷跟她说过,最喜欢她这份清濯不妖,可看看如今受宠的这几个……哲嫔手里的帕子搅成了一团。
“叫景嫔姐姐笑话了。”静嘉面不改色道,“不过是跟着万岁爷吃了些好东西,脾胃有些不适,怕说出来叫人笑话,这才没脸出来。”
容贵妃拿帕子遮住唇角,差点儿没笑出来,程太医给开了利克化的太平方子,这事儿容贵妃自是知道的。
这么一寻思,容贵妃也能明白万岁爷为何要安排嬷嬷给静嘉了,这是怕她太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