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哭得更厉害:“我就是不知道好赖,我就是没心肝儿,你别管我不就好了,谁要你……唔……”
趁静嘉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之前,皇帝无奈只能用唇堵住她剩下的话,这个吻更多是安抚意味,皇帝并未用太多力气,只温柔亲着那柔软的唇儿,很快就尝到了咸涩的眼泪味道。
这下子皇帝心里有再多的火儿也发不出来了,他甚至有些不能理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他该是怒火冲天的那个,他也有理由发火儿,甚至罚她禁足,叫她去大佛堂跪几日都是应当的。
这怎么话没说几句,火苗儿才刚洒出来一点,他这心窝子里就突然装上理亏了呢?真是叫人没法儿说,皇帝甚至觉得有些新奇,即便小时候他只是个不受人重视的阿哥,也没人会这么吼着跟他说话。
宫里即便是发脾气都是和风细雨的,顶多冷冷给几句软刀子,或者直接惩罚,喊叫是犯规矩的事儿,甭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不会犯,哪怕是被拉下去打死,都没多少敢哭喊的,若真惹恼了上位者,说不准就是抄家灭族的罪。
可这会儿听见静嘉哭喊出声,他第一直觉是不能叫别人听见,有机会拿这个说事儿,甭管她做什么,别叫人发现就好……哪怕是以下犯上。
皇帝还吻着那张小嘴儿,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这哭得没有章法,眼睛鼻子都通红的小东西,心里无奈极了,还有些不肯听从心底柔软的挣扎。
所以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什么话都敢说,叫外头人听见,传到慈宁宫或者别处,你还活不活了?”
静嘉呜呜哭着,似是听进去皇帝的话,声音低了不少,可还是委屈又生气:“不活就不活了,呜呜……我知道有人要算计皇嗣,第一时间赶紧先去替万岁爷保下孩子,回来您就打我……呜呜,黄连都没有这么苦的,您快看看外头是不是又刮风下雪了……呜呜……”
皇帝本来还越听越心软,听到这儿被逗得笑了出来,赶忙搂着静嘉跟哄孩子似的摇着:“好好好,都是朕的错,宁宁乖,宁宁是个好的,谁说你没心肝儿朕要他的脑袋,你先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可真没法儿看了。”
“最坏的就是您!”静嘉气得大逆不道一拳锤到皇帝肩膀上,颇用了几分力气,打完心底吁出一点子舒爽来,“回回认错都利索,您从来也不改,说您刻薄那都是碍着您是万岁爷,别人不敢多说。”
再没有好机会能这么训斥皇帝了,静嘉晃着神偷偷寻思,估摸着安塔拉祖坟这回该冒青烟咯。
皇帝似笑非笑捏了捏静嘉的鼻尖:“行,憋着骂朕憋久了吧?再小声儿点儿,朕允你骂。”
静嘉缩了缩脖子,见好就收,飞速从生气状态变成委屈:“我说的不对吗?这事儿本来就不能为外人道,您当我大冷的天儿愿意出去呀?您还……呜呜……我都多大了,墨勒氏都没这么羞辱过我。”
她从小到大还真没被人打过屁股,这么一想静嘉心底那点子似真似假的怒气又有些蠢蠢欲动。
“那朕替你揉……”
“呸!”静嘉报复性地打断皇帝的话,“您好歹是万岁爷,也要几分体面成不成?”
“在宁宁面前,朕不需要体面,左右……”皇帝挑了挑眉,眯着眼凑近静嘉耳畔,声音低沉中还带着几分危险,“朕也没少揉……”
静嘉脸儿‘哄’一下红起来,赶忙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老实不少:“您进门就不叫嫔妾说话,还这么欺负人,就不兴嫔妾多说几句呀?”
皇帝捏了捏她温软的耳垂:“就照你今儿个以下犯上的次数,发配宁古塔都够了,朕说你什么了?这还不够?”
“那是您不对在先。”静嘉噘嘴,见皇帝又有要威胁的意思,她哼哼着捂住皇帝的嘴,“您先说说,您现在是以万岁爷的身份说话,还是以嫔妾的夫君身份在说话?您可想好了再说。”
皇帝差点叫她气笑了,还敢威胁他?几日不见,这小东西胆儿肥的都可以上满汉全席了。
见她不肯撒手,只要她不哭,皇帝也不打算再招惹她,用眼神示意她解释。
静嘉轻哼:“若您是万岁爷在说话,嫔妾这就跪地给您请罪,若您是嫔妾的夫君,您做错了事儿,必须得补偿嫔妾才成。”
皇帝捏住她沁凉的小手咬了一口:“贪心的小东西,朕给你的好东西还不够多?”
静嘉偏过头不看他,也不肯说话。
皇帝笑着摇头,实在拿她没法子:“好,补偿给宁宁记着,朕慢慢补偿可好?”
静嘉这才迟疑着点点头,实则心里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一遭给敷衍过去了。倒打一耙什么的她也不经常做,可刚进门看皇帝那怒火就知道不只是因为她大冷天儿出门。
只怕最该瞒住万岁爷的,还是叫他知道了,可她不能叫万岁爷说出来,只要他装作不知道,这算计就还能继续。
“说说吧。”皇帝握住她的手攥了攥,“若不是朕叫人替你擦尾巴,你都不知道叫人算计多少回,德妃又做什么了?”
静嘉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皇帝,不知道是该先问为何是又,还是先问擦尾巴的事儿。
她不着急说话,哭也很耗费力气,她刚才又没少挣扎,这会儿干脆软软赖在皇帝身上,慢慢寻思。
好一会儿她才沙哑着嗓音软声问:“您知道德妃对大阿哥动手,一直暗中护着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