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歪了吗……邵止清检讨了自己,强压住心中那些奇怪的想法,迟疑了下,还是对邵越说道:“反正床很大……”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在两人中间放上一排衣服什么的,就相当于是睡在两张床上了。
这么一想,邵止清顿时有了底气,觉得这个方法很是可行。
她拍拍被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邵越,觉得这样能让他没有心理压力一点,别再想着睡沙发。
邵越:“……”
邵止清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邵越不仅没放心,看起来还更沉郁了一点……?
在邵止清仔细观察之前,邵越关掉了他们头顶的大灯,整个房间的光源便只剩下了小夜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邵越开口:“我听小姐的。”
邵越果然如邵止清所说,从衣柜中取出了几件外套,放在了床的中间,将双人床分隔成了两部分,做完这些,他把小夜灯也关掉了,往床边走来。
他一步步地走近床边,邵止清莫名觉得他的动作像是刻意放慢了,举手投足间都吸引着邵止清的目光。
“在看什么?”邵越单膝跪在床上,另一只脚则放在地面上,他保持着这个倾身俯向邵止清的姿势,问道。
他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而扯开了一点,露出一片半遮半掩的风景,仿佛一个邀请,令邵止清的目光一接触到他的锁骨,就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没看什么……”邵止清拽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小声地说道,“我先睡了。”
邵越躺下时布料摩擦的声音传到邵止清耳里时清晰无比,仅靠着听觉,她就能够判断出邵越的在做什么——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躺上了床,调整睡姿……
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没多久就消失了,邵止清竖着耳朵,发觉只能听见邵越清浅的呼吸声时,扑通扑通的心跳终于缓下来了一点。
小时候邵越也曾陪她睡过觉,但那时她生着病,而邵越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少年,他趴在她的床头,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像现在这样,与人同睡一张床,邵止清从未经历过。
邵止清正兀自心焦紧张的时候,邵越突然开口说话了,“小姐,您睡着了吗?”
出神中的邵止清小小地吓了一跳,她克制住了到嘴边的惊叫,但腿却条件反射地蹬了一下——由于这张双人床并不算特别大的关系,她不可避免地踢到了邵越。
邵越似乎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中已带上了歉意,“我打扰您休息了吗?”
邵止清心虚地收回自己的脚,摇头。
她的否认没有得到回应,邵止清才意识到房间里一片漆黑,邵越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
于是,邵止清小声地说道:“没有,怎么了吗?”
“我有点睡不着……”邵越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想和小姐说会话。”
他这句话一出口,不仅让邵止清怔了一下,他自己都极快地转变了话题,“抱歉,小姐,我逾矩了,请您当作没听见吧。”
邵越一向是邵家最守规矩的那个人,并且家中的每个仆从都把他当作领导一样的存在,邵止清无聊时曾经想象过,如果邵越不是邵家的管家,应该也能在各种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没关系的,我也睡不着。”邵止清一边说着,不自觉地翻过身,这时她的眼睛多少适应了点黑暗,便看到了邵越是背对着自己的。
她是不是该转回去,不然要是邵越也转身了,他们在床上面对面着还挺尴尬的……
邵止清还在纠结,邵越就轻轻地转过了身,与邵止清对上了眼神,省去了她的犹豫和选择。
“……”邵止清的脸颊微微发烫,尽管心里知道邵越是看不清这些细节的,她还是有种自己的表情全落入了对方眼中的错觉感。
“小姐是怎么看那位越泽的?”邵越问道,因为他现在是躺姿,说话的声音便比平时低了一些。
“越泽?”邵止清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越泽白天时戴着面具威胁他们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毛。
“嗯……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听到邵越这么问,邵止清心中又产生了一点自己连累了邵越的愧疚感,她不自觉地揪住床单,回答:“是的,之前我被同学带去了刻俄柏,他是那里的老板,我们就认识了……”
邵止清把自己和越泽从结识到关系变好的过程都讲给了邵越听,她本不想说这么多的,但越泽骤然改变的态度,以及目的不明的恶性行为,就像一根刺一样梗在了邵止清的喉咙里,让她不吐不快。
邵止清的语气很迷茫:“我本来觉得……我交到了一个新的朋友,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邵越只觉得自己在被一把温柔的钝刀一点点刮着心头的肉,血淋淋的一片,却都是他自讨苦吃。
“邵越……”邵止清声音发软地诉苦,带着委屈的鼻音,“我和他本来都约好了,从方家慈善晚会回来后,要找机会一起出去玩。”
“我有好好想,要去和他去哪里玩……他之前带我去过一家古董店,我就想,越泽应该也挺喜欢这些东西的,就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给他……”
邵止清的叙述还在缓慢又低声地继续着,邵越却觉得脑袋“嗡”的一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没想到邵止清一直记着——慈善晚会上时,他以越泽的身份帮了她几个忙后,确实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邀请了她与自己单独“约会”过。